第20章 犹豫的许师璧
“你别难受了，快把药喝了。”画城劝慰神情呆滞的许师璧。
柳毓珄那一招有千钧重，许师璧刚入门不久，承受不了那么大的重量，五内受损。
“师姐~”许师璧委屈的小奶音敲击着画城的心。
她猜到了自己会败，挑战柳毓珄也是想看看她学的怎么样，可她没想到自己会败得这么惨，而且她现在完全不清楚自己输到哪里了。
画城与许师璧中间隔着一个小矮桌，她叹了口气，把药放在桌子上。
而后她伸手在许师璧背后轻轻抚着，感受她五内蕴动。点头道：
“还好那丫头只是刚入了门，手上的力道不是很大，你只需要调养几天即可。”
“刚入门？”许师璧疑虑道，“我难道还没有入门吗？”
“是逍遥境的门。”
“这个逍遥境到底是什么境界？只是刚入门，就能让我输的如此惨。”
“幽都入逍遥境门的没有上千也有大几百，只是刚入门而已，以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画城怅然道，“你先把药喝了，我详细讲给你听。”
“好。”许师璧端起碗，眼睛一闭，咕咚咕咚全部喝了下去。
“好苦呀！。”她打了一个嗝，赶紧用手捂住嘴，生怕画城精心调配的药被自己吐了出去。
画城被她的样子逗笑，她缓了缓严肃神情，道：“逍遥境的事你多少知道一点。”
“嗯。”许师璧点头道，“我日日跟着二师姐青虚学剑。”
客至山的二师姐青虚在幽都的职级是少府，但她剑术出众，画城便让许师璧跟着青虚学剑。
在跟青虚学剑之际，许师璧总能感受到青虚对逍遥境的执念。
入逍遥境不只是灵力和能力的出众，不只是可以做幽都的备选长老，还有一个很大的诱惑就是：可以自由行于天光之下。
生命天生对阳光极其渴望，没有入逍遥境的幽都弟子，若是要白天行于人间，需要全身包裹。
“师姐，刚才你也在，逍遥境恐怖如斯吗？”许师璧见画城看着窗外的桃花沉思，打断她问道。
她对于打败柳毓珄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她在意的是自己如何才能快速进阶。
“她只是速度快，让你来不及反应。”画城回想着两人打斗场面，总结道。
“可我跟你以及青虚师姐过招时，也没有这么惨呀！”
正是因为经常在画城和青虚手下过招，她才自信的认为即使自己输，也不会输的那么惨。
忽然许师璧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道：“你和二师姐故意放水？”
看到画城颔首，她更挫败了，“阿毓的进步也太快了，我刚认识她时，她连树都翻不上。”
“一则洗髓丹。”画城道，“你也知道，吃了洗髓丹，这辈子就很难跟幽都脱离了，而你……”
许师璧表情黯淡，她只是想在幽都学点本事，日后行走于大昭国比较方便，并不想把自己跟幽都死死绑在一起。
并且她发现青虚从未服过洗髓丹，还能看看人间的朝霞和夕阳，而且服过洗髓丹的画城，虽然位于明府职级，比青虚的少府高了一级，但在人间不如青虚自在洒脱。
“有一就有二？”许师璧问道。
“二则她跟骆执秋双修，自然进阶的快。”画城冷冷地看着她。
幽都数万人，入逍遥境的不过是掌门加上陆必安，以及两位长老，后来又来了骆执秋以及横波，加之白悝，总共七人而已。
“可青虚师姐也未双修呀！”
“青虚入门七十年了，而我入门不过是八十年。”
许师璧哑口无言，她刚入客至山就受到画城的热情对待，对于各种修行也是画城提点，反而她那个师父横波乐得有人受累，全然是个甩手掌柜。
见她想要进阶的快一些，画城给她推荐了双修，找个修为比自己高的男子便可，但许师璧心里无法接受。
并且她对双修颇有微词，每每两人提到双修之时，总会闹得不愉快。
“师姐修到明府用了多久？”
“我十五岁入山，一年入少府，入明府……”画城看着她一字一顿道，“用了四十年。”
许师璧默然，她知道画城入明府，还是靠着洗髓丹和双修的双重功效之下。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会儿，喃喃道：“所以只是双修的话二十年也可成明府？”
她心中思虑：若是时间再长的话，估计来不及了。
“不是，这四十年里其中有三十八年毫无进阶。”
“两年！”许师璧瞪大眼睛。
“你若真要双修，找个越高等级的之人越快。”
“那阿毓岂不是可能在一年之内升任明府？”许师璧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这不一定。”画城冷笑道，“她的少府还在公示期。”
“会有人反对吗？”
“有。”横波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师父。”许师璧赶紧起身迎接。
“副山主。”画城也起身道。
横波摆摆手，示意两人没必要这么客气，又没有外人在场。
她坐在许师璧原先坐的位置上，接过许师璧递过来的茶，呷了一口，看向画城道：“你猜得没错，柳毓珄上次任务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许师璧赶紧问道。
她知道柳毓珄的任务，无非就是把叨扰一个女子的鬼捉到幽都即可，但他们师徒回来后，报的是亡魂已经烟消云散。
客至山负责审核弟子出任务的结果，画城对这种结果倒也见怪不怪了。
亡魂见阳光即散，拉扯打斗间出了意外也正常，而且他们只要帮人解除亡魂威胁即可，至于亡魂能不能带回幽都并无硬性要求。
“两人离开一个月后，阿妍，也就是那个疑似被鬼缠身的女子，她死了。”横波淡淡道。
当时画城拿到柳毓珄的汇报后，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她拜托可以任意出入人间的横波实地查访。
“怎么死的？”画城赶紧问。
“我去的时候人已经埋了。”横波道，“我趁着夜色，查看了下尸体，死因是：油尽灯枯。”
她想了想，只能用这个词形容比较合适。
“没有意外或是生病，或是谋杀吗？”许师璧赶紧问道。
她知道阿妍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子，身体健康无非是思念亡夫精神不济，跟油尽灯枯根本牵扯不上。
“你把她的亡魂带来了吗？”画城还是比许师璧经验老道。
横波摇了摇头。
“以你之力，不至于带不回来吧。”画城有些不敢相信。
横波道：“不是带不回来，是烟消云散。”
“什么！”画城惊呼。
在幽都众人察觉不到的地方，有人以鬼入丹，从而达成修为大幅度提升。
画城觉得他们师徒的报告不对劲，又加之今日看到柳毓珄修为大增，她便猜想骆执秋会不会练鬼丹给她服用。
但她万万没想到，阿妍和亡魂居然全部烟消云散！
桃花的香气顺着微风充盈在横波的脑海中，她喃喃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我怎么听不懂？”许师璧把手放在横波肩上，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些害怕。
横波拍了拍她的手背，淡淡道：“燃生犀，人能与鬼通，这个你们也知道。”
两人均木然的点点头。
“若是凡人燃生犀照鬼，与生犀一同燃烧掉的，是她的生命。”横波愣愣道，“犀照之下，人与鬼苟且，燃尽的还有两人的今生来世。”
窗外是微风中阳光下飞舞的粉色花瓣，窗内是三个绝色女子哀戚的神容。
阿妍得知燃生犀可日日与亡夫相见之后，她温言跟父亲说要为亡夫守节三年，父亲见她终于正常，想着她年纪也不大，便答应了。
阿妍还说喜欢父亲书房里那个犀角杯，将军见她主动跟自己要东西，便送给了她。
谁知一个月后，在那个甚少有人往来的院子里，阿妍形容枯槁，含笑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