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凑到跟前,几根手指搓了搓,“借宿当然没问题,就是这个银子……”
原来是贪财。
李铮掏出一些碎银放在他手里,“三个房间,再准备三桶热水。”
既然消费了,他可不打算客气。
老村长也不瞅一眼,随手将银子塞进怀里,带头向村里走去。
三人将马车拴在村口,跟着老村长走进一间茅屋。
此时天色已暗,老村长将屋内油灯全部点燃,只见屋内陈设简陋但也还算干净,似乎有人定期来打扫。
“这屋主人一家去年搬到镇上了,屋子就空了下来,他们委托我帮忙打扫,若是有人留宿也算多点收入。”老村长说道。
李铮进屋看了一圈,皱眉道:“我记得我要的是三个房间。”
老村长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说道:“村里就这一个空房子了,你们小两口住一间,这位老伙计自己住一间,不是正好吗?再说这天也黑了,镇上也要宵禁了,要去也只能等到明天。”
老村长神情有些紧张,似乎很担心李铮几人离开。
李铮回过头,见白菱低着头扭着手指,一时也有些犹豫。
车夫这时也看出来他俩不是两口子,摸摸头憨笑道:“没事,你俩一人一间,我睡马车上就行。我这些年净在马车上过夜了,冷不丁让我睡这土炕,我还不习惯嘞。”
“算了,您就睡这屋吧,赶了一天马车也够累的,明天还有不少路要走呢。”李铮说道。
不待车夫拒绝,李铮看向老村长,“三桶热水,麻烦快一些。”
“好嘞。”老村长见几人最终留下,松了一口气,拄着拐杖离开了。
和车夫打过招呼,李铮就和白菱进了卧房。
他俩的这间卧房比较大,但也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凳子。
李铮看向白菱,见她还在低头摆弄手指,顿时玩心大起,伸手轻轻挑起白菱的下巴。
只见她粉面含羞,波光盈盈的眸子羞怯的躲避着,昏黄的烛光像是薄纱,给她晕染了一层朦胧的妩媚。
李铮喉咙有些发紧,鬼使神差道:“菱儿~”
白菱娇躯一颤,霎时从双颊红到了耳根,纤手紧紧攥住了衣角。
李铮一点一点的靠近,视线里只剩下那两瓣似樱红唇,一点晶莹的贝齿露出,更显诱惑。
白菱轻轻闭上眼睛,微微颤抖的睫毛出卖了她紧张的内心。
突然一阵哐哐的敲门声,白菱惊慌睁开眼睛,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躲到一旁。
李铮揉了揉眉头,恼怒道:“老子就知道会来这么一出。”
打开大门,只见三个村民各抱着一桶热水,为首的正是白天一面之缘的虎子。
李铮侧身让他们进来,一桶送进了车夫房间,两桶送进了李铮房间。
临走时虎子踌躇了一下,对李铮说道,“你们不该留在村里的,记得晚上千万不要出来,谁敲门也不要开,否则……”
“虎子。”
沙哑阴冷的声音响起,只见老村长佝偻的站在门口,脸庞隐匿在夜色中看不分明,眼睛却反射着幽光。
像狼。
“村长。”虎子低下头,仿佛犯错的孩子。
“已经很晚了,快点回家吧。”老村长的语气不像是关心,更像是命令。
“是。”
虎子木讷的答应了一声,也不看李铮一眼就径自离去。
老村长向前走了一步,屋里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庞,一如既往的和蔼慈祥。
“虎子这孩子就是喜欢胡言乱语,公子莫要放在心上。”老村长讪笑着说道。
“是吗?我看胡言乱语的另有其人吧。”李铮审视的看向老村长。
虎子三番两次想要提醒他什么,都被老村长打断了,再迟钝也能察觉出异样。
老村长笑容僵在脸上,沉默了半响说道:“公子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上路呢。”
说罢,转身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夜色中。
李铮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声,“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回到房间,只见帏裳拉起,烛光映出一个曼妙的身影。
听到有人进来后,水声停歇,白菱声音微颤,“是小铮吗?”
“是我。”李铮喉结滚动,强自移开目光。
水声再次响起,他深深呼吸,强忍住心中的燥意,解开衣服进入桶中。
舒服的靠在桶边,温热的水褪去一天的疲惫。
心中燥意难耐,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开始回想《小衍灭绝阵解》中的修行部分。
内容不是很多,早已全部记住,只是路上太过颠簸,无法精心修练。
“绝念忘机,静心定神;无心无念,惟灵独耀,归真返朴;无为正定,山河大地。”
周围的杂声逐渐远去,天地间似乎只剩他一人,识海中心法回荡。
“十方虚空,尽皆消殒,归于寂灭。“
“一灵独耀境中,不可动心思量,才涉思维,便成剩法。”
李铮只觉小腹丹田处隐隐有些温热,但仔细感受却又无迹可寻。
他沉心静气,杂念尽除,丹田处的温热感越来越强。
“妄心欲动,即伏之不动,妄心已动,即制之不动。”
“念念觉破,便自可至无念矣。无念便无心,无心便近道。”
突然丹田一跳,一丝微不可查的气流盘旋而出,如游鱼一般跃入经脉,在李铮体内流转。
“这就是感气吗?”
李铮将自己的心神附着在气流之上,随它一同流转,仿佛内视一般,对自己得每条经脉、每道穴位都有了新的认知。
同时周围的空间似乎也变得不同,空气中多了一些以前无法察觉的能量。
气流每次流转都会吸附一些游离的能量,用来壮大自身,只不过程度微乎其微。
运转气流到耳朵,周围的声音纷纷传来,但都被放大了数倍。
野外的蛐蛐声,白菱均匀的呼吸,仿佛就在耳边。
“白菱已经睡着了,看来过去了挺长时间。”
这时他眉头皱了皱,隔壁车夫的房间传来阵阵咀嚼声,咯嘣咯嘣好像在吃脆骨。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吃东西?”李铮有些疑惑。
这时回想起虎子欲言又止的神情,多次被打断的提醒,以及老村长看似贪财的表现。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浑身汗毛倒竖,跃出浴桶提枪冲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