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林村,湛家。
湛老太听到衙役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怔愣半晌后哭嚎起来,“老二啊,我的老二啊……”
“老人家,人已经被大夫救回来了,你赶快带着银子去医馆。”赵捕快劝了两句。
村正也赶紧道:“别哭了,让老大赶快从地里回来,老三媳妇,你去胡家借一下牛车,再把老二媳妇找回来。”
“是,我这就去。”马氏脑子懵懵的,听了村正的话拔腿就往外面跑。
“行了,赶快去拿银子!”湛老头对着哭嚎的湛老太怒喝一声,自己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村正狠狠抹了一把脸,借着送赵捕快出门的机会小心翼翼的问道:“差爷,老二是去码头搬货送货的,怎么就遇到这事了?”
“案子还在查。”赵捕快迟疑了一下,他还年轻也没什么架子,见村正是真的担心,低声透露了点内情,“凶手是个瞎眼婆子,若是和湛老二没有仇的话,那就是无妄之灾。”
瞎眼婆子?村正是一头雾水,想到湛老二平日里的圆滑,按理说是不会和人结仇的,还是这样的死仇。
“行了,不该问的别问。”赵捕快面色严厉了几分,摆摆手不等村正开口大步离开了。
“差爷,慢走。”村正陪着笑脸,等人走远了,不由叹息一声,“这都什么事啊。”
大榕树下。
小姚氏闲着没事和村里的婶子们在闲扯,听到马氏的话之后一下子炸起来了,“马氏,你竟然敢诅咒我家老二,我撕烂你的嘴!”
被小姚氏一把揪住了头发,马氏痛的嗷了一嗓子,好在旁边几个婶子帮忙将人给拉扯开了。
“二嫂,村正都带着衙役来家里了,我不和你说了,我去胡家借牛车!”马氏揉了揉被扯痛的头皮,丢下话就向着村尾胡家跑去。
“二嫂子,你还是回家看看吧。”年轻的妇人低声提醒了一句,就算三嫂子平日里不着调,也不会拿这种事胡说。
“是啊,先回去看看。”其他人也跟着劝了起来,纷纷迈步往湛家走了去,这可是出大事了。
湛老大夫妇俩都在地里干活,听到村里人带来的话之后,湛老大锄头一丢就往湛家方向跑了去。
李氏惊了一下,陡然想起湛非鱼早上是跟着湛老二去县里的,赶忙追了上去。
等村正带着湛家人匆匆赶到回春堂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湛老太和小姚氏一路哭嚎着,湛老头和湛老大绷着脸没说话,都在担心重伤的湛老二。
村正看向焦急不安的李氏,低声劝了一句:“差爷没说小鱼的事,必定是没有受伤。”
“堂叔,我知道。”李氏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没见到人李氏悬着的心怎么都放不下来。
牛车刚停稳,湛老太和小姚氏抢先下来了,刚停歇的哭声再次响起,“老二啊!”
“当家的,当家的……”小姚氏一面哭一面往里面跑,湛老二出事了,二房的天就塌下来了。
湛非鱼和马捕头在屋子里守着还没清醒的湛老二,听到外面的哭嚎声之后,两人同时起身。
小姚氏顾不得小药童的提醒,将人一把推开就冲到屋子里。
一看面色煞白趴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湛老二,小姚氏哭声陡然尖利了三分,“老二啊,老二,你醒醒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孩子怎么办那!”
后一步赶过来的湛老太也是面色苍白,脚步踉跄的向着床边扑了过去,“儿啊,儿啊,娘来了,你醒醒。”
“病人要休息……”小药童无奈的开口,可没一个人听他的话,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着。
“小鱼,你没事吧。”李氏看到站门口的湛非鱼一下子扑过去将人抱住了。随后又快速的检查了一下,见湛非鱼身上没一点伤,李氏长长吐了一口气,心安了。
“娘,我好好的。”湛非鱼安抚的握住了李氏的手,回头看着床边的湛家人,除了哭嚎的奶奶和二婶,爷爷和爹也来了,等会只怕还有一场狂风暴雨。
老大夫被担心的小药童叫了过来,唯恐又哭又闹的婆媳俩人把湛老二给弄醒了,到时候后背的伤口裂开就麻烦了。
湛老大绷着脸,担忧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湛老二,“大夫,我二弟他?”
“放心,人已经救过来了,没醒是因为失血过多。”老大夫肯定的话让湛老大的心安了几分。
至于受伤带来的肺疾问题,老大夫不是刻意隐瞒,至少要等人醒过来了,等湛家人情绪稳定了再说。
“人真的没事?”小姚氏抽噎着,湛老二还活着,她也没那么害怕了。
抹了抹眼泪,看到站在李氏身边的湛非鱼,小姚氏突然扑了过去,一巴掌向着湛非鱼脸上扇了去,厉声咒骂:“是不是你害的你二叔?为什么你没事!”
所有人都没想到小姚氏会发难,不等湛非鱼躲避,马捕快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小姚氏的手。
“弟妹,老二出事和小鱼无关,你别难为孩子。”马捕快不悦的斥了一句,他还想着把湛非鱼嫁给自己外甥,哪轮到小姚氏作践她。
“马大哥?”小姚氏愣了一下。
她是知道湛老二对马捕快是多么推崇的,更何况他身着捕快服,腰间挎着佩刀,那不怒而威的气势,小姚氏立刻怂了。
“老二媳妇,不要胡闹!”湛老头厉声开口,她撒泼也不看看在什么地方,还当着马捕快的面!
没理会表情讪讪的小姚氏,马捕快对着湛老头拱拱手,“湛叔,老二这事衙门还在调查,老大夫也说了老二人没事,湛叔和婶子不用太担心。”
湛老二和衙门的差爷结交,这让湛家在村里格外有面子,因此湛老头也不敢端着长辈的架子拿大。
湛老头对着马捕快客气道:“老二儿媳妇也是太担心老二了,马捕快多包涵,老二这事还要马捕快多费心。”
“湛叔客气了,本就是我分内之事。”马捕快客套的回了一句,自己在这里,湛家人必定不敢难为小鱼,只是过犹不及。
马捕快收敛了眼中的思虑,再次道:“老二还有一个时辰才能醒,我先回衙门看看。”
老大夫也带着小药童回前堂了,虽然发生了命案,但回春堂诊费低,不时有病人过来看病。
屋子里只剩下湛家人和村正后,坐床边的湛老太突然站起身来,凶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湛非鱼,嘶哑的声音阴狠的响起,“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你二叔出事了你却没事?”
马捕快不离开,湛老太也不敢发难。
村正刚想开口,可看着昏迷不醒的湛老二,也没有说话,差爷不愿意透露太多,唯一知情的只有小鱼了。
李氏一把抱住湛非鱼,护短的回道:“娘,小鱼还是个孩子!”
“李氏,你给我闭嘴!你再敢护着这死丫头,我让老大立刻就休了你!”湛老太凶狠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
“大嫂,你良心让狗吃了吗?我家老二还生死不知的躺在这里,你就这么护着这个祸害!”小姚氏撒泼的叫喊起来,向着李氏扑了过去,“你这是要逼死我们二房那!”
“好了,老大,你把小鱼拉过来。”毕竟还在回春堂,村正也在,湛老头好面子,也不想吵吵闹闹的惊扰了还昏迷的湛老二。
湛老大挡住了撒泼的小姚氏,也不准李氏护着湛非鱼,沉着脸厉声问道:“小鱼,你和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只有七岁,但以湛非鱼的读书天赋,湛老大、湛老头和村正都没把她当成普通小孩子,当然,也不认为湛非鱼害了湛老二,只不过她是唯一知情的人。
湛老太和小姚氏也不是真的认为湛非鱼害了湛老二,可因为读书的事,婆媳俩都恨不能弄死湛非鱼,自然是借机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