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所爱隔山海
莫曦伤自从到腰后就再也与威亚无缘，只能扶着腰跟着武术老师小心翼翼地套招。
白清霁每天的强制按摩让她痛不欲生，好在她还是赶在开机之前又生龙活虎了。
莫曦觉得她能恢复得这么快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素质好，白清霁却狠狠地在她腰上按了一把骂她忘恩负义，卸磨杀驴。
集训结束后，剧组的拍摄也渐渐步入正轨。
为了赶进度，摄影组分了三个，莫曦前几天都是跟白清霁在A组拍。
A组的戏份大多是文戏，莫曦的戏份没多少，没几天她就拍完了。
这几天她一直都跟着B组。B组是莫曦的主场，连着几天的打戏，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今天拍的是和赵小敏的对手戏，莫曦站在横店山里的一个湖边，看着飘在水上刚刚完工看上去华丽壮观其实摇摇欲坠的一艘船。
她使劲把戏服的护腕缠紧，招了招手叫在不远处和张导说话的米粒。
米粒作为莫曦的助理，在剧组开机之后就从北京赶了回来。
“怎么回事儿?”莫曦微微眯着眼用一只手挡在额头上遮着太阳，“张导怎么还亲自来？”
米粒跑得太快，微微有点儿喘，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指着在刚搭好的遮阳伞下化妆的赵小敏。
“之前这个组的执行导演不满意赵小敏，讨论剧情的时候跟她吵了嘴，今天就罢工不干了。”
莫曦挑了挑眉，B组的执行导演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比莫曦大不了多少，看上去大学刚毕业，听人说他好像还是国内某知名导演的儿子。
年轻的导演对自己的作品总是追求完美，而赵小敏演戏却比较自我，经常自己加戏改戏，看不惯她倒也可以理解。
“那现在怎么办？”莫曦闭着眼，化妆老师正在给她补妆，“张导亲自来？”
米粒摇了摇头，“听说临时在横店找了一个，马上就来了。”
“那我过去跟张导打个招呼。”莫曦转过身让服装老师把衣服一层一层裹好，扎好腰带。
戏服是红色的，鲜艳得像是要着火，配上莫曦高挑的个子，纤细的腰身，一路上都被工作人员瞩目。
“张导，你怎么还亲自来了？”莫曦假装不知情，笑着跟他打招呼。
张导原本皱成一团的脸在看到莫曦后稍微放松了一点儿，“哎呀，都是一点儿破事，你别管了，一会儿就可以开拍了。”
莫曦挑了挑眉不再说话，因为赵小敏也化好妆走了过来。
“张导，真是抱歉，我也没想到他脾气那么大。”赵小敏扭着腰过来挽上张导的手臂。
赵小敏的角色是一位异国公主，她留着一头大波浪的长发顶着着湖蓝色的头纱，连眼睛也特意戴了蓝色的美瞳，举手投足都风情万种。
她的戏服有点儿像莫曦看过的肚皮舞者穿的衣服，露着白皙纤细的腰肢，身上挂着很多银片，一动作就沙啦啦地响。
简直美得不可方物。莫曦一双眼紧盯着她移不开目光。
显然，赵小敏的动作张导很是受用，他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笑得合不拢嘴，“没事没事，走了就走了，我找的人马上就到了。”
莫曦怎么也没想到，张导找来的人竟然是东哥。
虽然说那件事莫曦并没有生东哥的气，但是自从发现东哥删了她的微信后，她的心里也不再把东哥当朋友。
她觉得如果一个人是真心想交她这个朋友，不可能会因为喝了酒之后的几句酒话就把她判了死刑。
所以当东哥迎面朝着她们走过来的时候，莫曦在心里咒骂道：妈的，冤家路窄。
看到东哥，张导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拽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到莫曦她们面前，隆重地介绍，“这是东哥，我们的新执行导演。”
看到莫曦的东哥似乎并不惊讶，还冲着她点头笑了笑。
莫曦垂下眼眸并不想理他，他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失落。
“既然导演来了，那就准备开拍吧，别浪费时间。”赵小敏冲东哥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
这场戏是讲作为和亲公主的赵小敏在行船到一半的时候遇到刺客，奉王爷之命保护公主的杀手莫曦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带着公主跳入水中，弃船保命的场景。
……
拍完了打戏，莫曦浑身都被涂了血浆，衣服也被划破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衬。白皙的脸上溅了血，凌乱的头发在风中轻轻飘动，看上去动人心魄。
她半跪着，一只手用剑撑着甲板，杀气腾腾地看着镜头。
东哥在监视器里看着莫曦，他早就知道莫曦有悟性，却没想到她现在进步这么大。
打戏干净利落，连眼神都演得入木三分。
“哦…好，过，准备下一场。”旁边的助理推了推东哥，他这才反应过来。
下一场就要拍落水的戏了，米粒拿着水杯过来拧开让莫曦喝，莫曦象征性的抿了抿又把水杯还给她。
她突然想到之前在剧组看到子博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敷衍助理喝水的。
虽然她和子博完全不在一个level，但臭毛病倒是一模一样。
“真是没有公主命却有公主病。”她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赵小敏在心里打趣自己。
赵小敏身边围着好几个工作人员。补妆的，整理衣服的，打伞的，拿剧本的，莫曦数了数，没有七个也有五个。
正胡思乱想着，一个化妆老师过来在她脸上一通化，让她的妆容更加脏乱。
“老师，至于吗？”莫曦照了照镜子问化妆老师。
化妆老师皱了皱鼻子，左右看了看，说，“赵小敏的助理吩咐的，一会儿你们同框，不能让你抢了镜。”
莫曦耸了耸肩，无奈地笑了。
穿好威亚服站在船头，赵小敏也扭着腰走过来，她理了理自己披在肩上的卷发，“穿这个也太难受了吧，不会影响拍摄吗？”
莫曦很不喜欢赵小敏的做派，侧着头撇了她一眼，“你也可以不穿。”
赵小敏梗着脖子正要跟莫曦理论东哥站在下面拿着大喇叭喊，“准备好了吗，我们试一遍戏。”
赵小敏嘴里的话被堵了回去，她愤愤地瞪了莫曦一眼，穿好威亚服。
莫曦走过去搂紧她的腰，轻声在她耳边说，“抓紧我，掉下去摔了就不好了。”
赵小敏转过头不去看她，“下面都是水，怎么可能会摔。”
“那你试试喽，水下面可全是石头，要是头先栽进去，可是要毁容的。”莫曦歪了歪头，故弄玄虚地吓唬她。
果然，赵小敏听了，转过头瞪了着莫曦轻轻地哼了一声。
她一只手从背后绕过去抓紧莫曦腰间的衣服。
莫曦侧着头看了眼自己腰间的手轻轻撇了撇嘴，转过头向武术老师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赵小敏还没有反应过来，莫曦就抱着她从船头上跳了下去。
她吓得双手攀上莫曦的脖子紧张地尖叫，莫曦轻轻环着她的腰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
威亚在距离水面差不多一米的地方停下来，又把她们拉了上去。
赵小敏受了惊吓脸都白了，她一把推开莫曦，用手指指着她，“你…你故意的。”
莫曦冲着她挑了挑眉，“没有，我跟老师说了可以开始了，你没听到，不信你问。”
赵小敏转头看见武术老师冲她点了点头，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船头的旗杆。
……
后面的拍摄赵小敏都没有亲自上场而是用了替身。她坐在监视器后面看着莫曦。
这已经是莫曦跳入水中的第五次了。
赵小敏总是以各种理由让莫曦重拍，替身露脸了，动作不好看，偏离镜头了。总之就是故意找茬。
东哥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他看着镜头里呛了水狼狈地咳嗽的莫曦，对赵小敏说，“这次没问题了吧，替身没露脸，镜头也没偏。”
“那就先这样吧。”赵小敏站起来拍了拍手走了。
米粒拿着一个大浴巾把从水里出来的莫曦包起来给她擦头发，“你说你跟她较什么劲，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虽然已经步入六月，但在水里泡久了，莫曦还是冻得发抖，她把手放在嘴边轻轻哈气，“反正我高兴了。”
换了衣服，莫曦正准备收工回去，东哥却到她休息的帐篷里找她。
莫曦示意米粒先出去等她，转身坐到板凳上，“有事吗？”
东哥走进来站在她面前，“莫曦，你能不能改改你的脾气，你今天得罪了赵小敏，以后她还指不定给你使什么绊子。”
莫曦冷笑了一声，从板凳上站起来，“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你能不能不要总这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东哥被她气得一点语无伦次，“你就不能示示弱，给别人一个帮你的机会吗？”
“那你让我问什么，问你为什么要删我微信，为什么不信我？”莫曦克制了很久的脾气也涌了上来，她往前走了几步，低声吼道，“还是让我求着你，让你继续跟我做朋友？我告诉你，从你不相信我开始我就没你这个朋友了！”
东哥被她质问得哑口无言，那天喝多了酒，口无遮拦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还怀疑莫曦是靠了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才能和文澜签约。
酒醒之后他回想起自己说的话觉得自己真不是人。
莫曦他是了解的，再怎么她也不可能是那种人。可是话既然说出了口就再也收不回了。
他觉得莫曦这次一定恨死了自己，再也不会和他联系了，而他自己也想断了自己的念想，不再打扰她，就删掉了她的微信。
只是没想到莫曦联系过自己，还知道自己删了她。
他张了张嘴正要解释，赵小敏也来找莫曦。
“你们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赵小敏笑盈盈地完全没有之前生气的迹象。
东哥把要说的话咽下去，转过头冲她笑了笑，“没事，我和莫曦聊了聊剧情，你找她有事我就先走了。”说着他已经走出了帐篷。
莫曦叹了口气，调整好情绪，转过了身，“小敏姐，找我有事吗？进来说吧。”
赵小敏把放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喏，感冒药，可别因为生病影响拍摄。”
莫曦抬起头有点儿惊讶地看着她。
赵小敏被她看得有点儿尴尬，咳嗽了一声走进来把药塞到她手里。
“我这么做不是向你示好，只是有些话要跟你说。”
莫曦攥紧手里的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
赵小敏抬头看着莫曦的眼睛，一脸严肃，“我希望你不要离白清霁太近。”
莫曦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被她打断，
“我知道你肯定要问凭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莫曦点了点头，转身坐回到板凳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知道，白清霁现在跟我捆绑在一起，我们之前的剧马上就要播了，现在这部也是未播先火，”赵小敏不客气地搬了凳子坐到莫曦对面。
“所以呢？”莫曦问。
“所以，我们之间任何一方都不能传出跟别人的绯闻，否则粉丝就会流失，剧的播放量就会下降，这影响到我们的商业价值。”赵小敏不疾不徐地缓缓道来，“而且，清霁是签了对赌协议的，他的风评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黑料，否则他面临的就不单单是粉丝流失，而是巨额的违约金。”
莫曦听了她的话，陷入了沉默，半晌，她问，“作为朋友也不能靠近？”
赵小敏笑了，“莫曦，你能说服自己以朋友的身份看待清霁吗？”
不能。莫曦在心里回答。
“谢谢你的提醒，以后我会注意。”莫曦走出帐篷冲着赵小敏笑了笑往米粒的方向走去。
米粒已经在车前急得上窜下跳，“怎么了，赵小敏找你干什么啊？”
莫曦把手心摊开到她的眼前，“嗯，把药吃了。”
米粒接过药，“赵小敏给的？她这么好心？！”
莫曦弯腰上了车，把头靠在座位上闭上眼，“她当然没那么好心，黄鼠狼给鸡拜年而已。”
赵小敏站到帐篷前，看着莫曦坐着车走远，眼里全是轻蔑。
她勾着唇冷笑，“莫曦，你拿什么跟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