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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甜甜的苦瓜排骨汤

孙嘉兴载着肖瑜来到刘眯家附近的一家粤式汤品店。

  “小时候可喜欢来咪咪家了。她搬家之后我也没太来这边了。看看周围变化好大。”肖瑜站在门口看着周边的环境感慨着。

  “走吧,先进去找地方坐下。”

  “咪咪来了吗?”

  “她还没回来。”孙嘉兴挥挥手机,似乎是刘眯给他发信息说的,“她一会儿过来找我们。”

  落座之后,孙嘉兴把菜单推给肖瑜,“看看想喝点什么,好好给咱们肖老师补补。”

  “这个香芋老鸭汤看起来不错啊。我喜欢吃香芋,而且鸭肉不上火。”

  孙嘉兴听后扑哧一下笑了,“你还挺会补的,南方一般怀孕、坐月子喜欢喝这种汤。”

  一个看似老板的中年人经过他们身边,也笑了,带着浓重的港台腔说,“小菇凉,你老公说的没错啊,这个等你怀孕生小孩了,再让他煲给你喝。”

  肖瑜尴尬的满脸通红,看孙嘉兴笑笑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自己急着撇清也有点太小气,于是只好低头默默地翻菜单。

  旁边这个中年人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在看他们点餐。“哥哥,你要喝什么汤?”肖瑜问孙嘉兴。她是故意这样叫,想顺便撇清老板的误会。

  孙嘉说,“我来个枸杞牛尾汤吧。”

  中年人在一旁点着头说,“小伙子你好会选哦,这个汤我们是熬足时间的,非常进补。菇凉,你老公很会照顾自己哦。”

  肖瑜终于忍不住,也撇着腔调说,“蜀黍,这不是我恼公,是我葛格。”

  老板笑了,“这个小伙子前两天刚带妹妹来过,他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啊?我开店这么久了,你们是什么关系,一看就看出来了。现在是阿哥阿妹情谊深,过两年可能就是老公老婆秀恩爱呢!”

  “好吧,老板,那您这么会看人,请问我应该点个什么汤呢?”肖瑜彻底无语。

  “你这个男朋友这么会点,让他帮你选一个。”老板笑道。

  孙嘉兴说,“老板咱不开玩笑了,她也饿了,就给她来一份苦瓜排骨汤吧。再来几个小菜,一份冬笋,一份菜心,一份毛豆,一份白切豆腐。先这些吧。”

  “哇,我就说他很会点吧,苦瓜排骨既清火又滋补。”

  “可是我不喜欢吃苦瓜呀。”

  “小菇凉,你相信我们家的汤一定不会苦,保证你喝了下次还想再点。”

  老板跟旁边点菜小妹嘱咐了几句就走了。肖瑜看着孙嘉兴,很无奈说,“哥哥,我真服了你。跟餐厅老板你都能聊起来。”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是一种缘分吧。你看,刚好就在咱们说话的瞬间,他听到了,还产生了一些共鸣。不妨听一听别人的声音,又不是赶着什么大事。现在看许多人每天急急匆匆,过马路的时候,灯还没有变绿就往前冲,灯已经变红了也要抢过去。还有坐电梯的,前面人刚出门就要猛按关门键,我还见过电梯门没开,就一直在按开门键。可是大家急匆匆的图什么呢?抢完时间再大把挥霍在上网、看剧、吵架、生气上。”孙嘉兴慢条斯理说道。

  “想不到你这么佛系!你小时候就这样子吗?”肖瑜边问边努力回想孙嘉兴小时候的样子。

  “我觉得你可能一直对我有误解。我小时候是有点淘气,而且愿意逗你。但是你回忆一下,我真的很少跟人抢东西、打架。”

  “说到这儿,我倒想起来了。小时候有一次孙阿姨带你们一起去单位,好几个小孩一起玩,扮演美少女战士,因为你是夜礼服假面,两个女孩为了争当月野兔还打起来了。”

  肖瑜认真的回忆着。

  “没办法,我从小就这么受欢迎。所以,小时候,我可能只是想跟你一起玩,没想到你会觉得讨厌。希望你早日改善记忆中我的形象。”

  “其实早就不生气了。”肖瑜真诚说道。

  “好了,看你心情也好一些,要不要说说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唉……”肖瑜还没开口,先皱起眉头深深的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那对小朋友,男孩儿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人很阳光,成绩也不错。可是女孩儿呢,就是她妈妈去找过校长的这个女孩儿,她的爸爸妈妈最近离婚了。可能是他爸爸出轨在先,现在是要奉子成二婚。而且她们家里还有点重男轻女。她妈妈现在怨气很重,经常把气撒在孩子身上。如果以后她妈妈知道了这事,我都不敢想象。”

  “那你就先别吓唬自己了。既来之,则安之。”孙嘉兴宽慰道。

  “我原先以为她妈妈只是比较严厉。就像我爸爸妈妈,他们对我也很严厉,所以我从小就乖嘛。因为这种误解,我心里就有一点偏向她,就想保护他俩,希望他们俩能够幸福的在一起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这其实是……那个什么效应作怪。”肖瑜想说那个形容对于同一类型的人比较偏向的心理学效应,却一时想不起来。

  “‘自己人’效应。”孙嘉兴提示了一句。

  “哟,挺懂啊?就是这个。”

  “偶尔也看书。你继续。”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她是承受了家庭的不幸福,才压抑了自己的性格。我跟她不一样,毕竟我家里我爸爸妈妈还是相爱的,也是爱我的。”

  “说到你父母对你的严厉管教,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所以你现在就属于‘好嫁风’。”孙嘉兴说完,自己莫名笑了。

  “因为我长相平平、工作稳定、家教严格、家境还过得去。而且每天晚上九点之前势必回家?”

  “你知道我姑姑经常拿你这事情说刘眯吗?”

  “我这么大人了,都被管这么严,说出去都被人笑话。如果我九点钟不回家,我妈就会一直给我打电话。如果孙阿姨给咪咪打电话,估计咪咪也不会理会的。而且我的朋友也都很老实,到点就都散伙回家了。”

  “适合做老婆的女人,都是懂得按点回家的。”

  “所以说,虽然社会进步了,直男癌还是只多不少!”

  “我不是想打听你的隐私,主要是给你一个倾诉的机会。听你刚才的话头,是自己中学时代的纯真恋情没有得到发展,所以就祝福自己的学生?”

  “你还挺八卦嘛?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我初中喜欢一个男生,他对我不错,但却不知道他究竟喜欢谁。然后初中毕业就拉倒了。”肖瑜很意外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就讲了自己的八卦。

  “没了?”

  “没了。很无趣吧?”肖瑜耸耸肩膀。

  “你看看,你碗里汤也没了啊。正所谓听人劝吃饱饭,这汤不是挺好喝的吗?”看着肖瑜脑袋又耷拉下去,孙嘉兴转移了话题。

  肖瑜低头一看,刚才只顾着聊天,这一碗苦瓜排骨汤不知不觉快喝光了。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味道,反而真的有点清甜。

  想想刚才描述她跟毛慕堂的关系,竟是浅浅的一句话就说完了。纵使心中百转千回,最终也只是一句“没了”。

  就像之前高中物理学的,绕学校跑步一圈,路程1500米,位移为0。不知道如果让他描述她,他会怎样说。也不知道现在的他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

  此时,刘眯走进了饭店,找到他们坐下,她已经吃过饭,邀请两个人吃完饭去她家里再玩会。

  “哥,今天那老板来找你聊天了吗?”刘眯问孙嘉兴。

  “那老板认识你们?”肖瑜不解的问。

  “那老板之前在我哥那看过牙,我们上次来这吃饭,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还问我是不是我哥女朋友,原来是想把自己闺女介绍给我哥哥。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刘眯摆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没办法啊,我太有魅力了,一看就是岳父岳母喜欢的款式。”

  肖瑜看看刘眯,又看看孙嘉兴,“可是老板看起来那么年轻,女儿都到婚龄了吗?”

  “所以说早婚早育有好处,你们早点要孩子,以后带出去还以为你是个大姐姐。”刘眯和肖瑜对孙嘉兴的这句话都报以鄙视。

  “那后来你是怎么拒绝了老板的好意?”肖瑜还是很好奇。

  刘眯正想说,却被孙嘉兴一个眼神打断了,“反正总归是有合理的解释的。”孙嘉兴笑笑说。

  刘眯仔细看了看肖瑜的碗底,“妹子,你好厉害,喝苦瓜汤。”

  “你要不要点一份试试,一点都不苦,味道很鲜美。”

  “那味道是不是也很甜蜜啊?”说着,刘眯又朝他俩挤挤眼。

  三个人说说笑笑,吃完饭又去了刘眯家聊天。聊着小时候,聊着分开这些年。大家都挑一些有趣的部分说,一个段子接着一个段子。

  肖瑜觉得这一刻暂且忘却了这两天因为学生和家长带来的种种焦虑。

  有什么事不是一碗汤能解决的,如果不行,就再来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