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再探济世堂
福临客栈楼上僻静处的一所房间前，却翻涌起一阵波涛。
百里萧煜抱着一位浓妆艳抹的姑娘，不耐烦对门外护卫吵嚷：“让开，本世子要进去。”
“二世子，您不能进，大世子吩咐过，没有里头那位贵人的应允，任何人都不准进。”护卫为难地解释，拦住百里萧煜。
此时，她刚从窗户跳回到房间，躲在幔帐后，命令道：“让他进来吧。”
“有什么好不让本世子进的，一群蠢货，还不下去。”
百里萧煜骂骂咧咧地将护卫赶下去，推门而入后掩紧房门。
见到她后，一把将怀里的姑娘厌弃地推给她，烦躁地问：“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现在你可做我的暗卫了吧？”
“可以，你先出去帮我望个风，我安排好后再出来。”她将那姑娘拉向妆镜台，头也不抬地说。
“你要这姑娘扮成谁？”百里萧煜不由得插嘴问。
“说好的不许多问呢。”她要挟地说。
“谁稀罕问，反正让百里萧寒出丑的事，我都干。”百里萧煜哼了一声后，掩门而出。
她微笑一边把自己平时的喜好嘱咐给那姑娘，一边将姑娘易容成她女子时的模样。
街市上，她想出一计，就是找一女子来客栈代替她，如此一来，办完事后就不用着急回去。
百里萧煜是梦华城世子，以他的身份，找到一位愿意顶包的女子不是难事。
“说了这么多，我需要扮成谁？”那姑娘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知所措地问。
“和梦华城世子百里萧寒有婚约的那位郡主梦未艾。”她如实相告。
不出多时，已妆容完毕。
“百里萧寒问话的时候，你不必回答，省的被他发现，知道了吗？”她临走交代道。
“嗯。”那姑娘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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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夜的幽寂下，月色流转，星光躲闪。
她跃上济世堂房顶，悄悄潜入里面。
“喂，身为本世子的暗卫，竟不听我指挥，你来济世堂做什么？”百里萧煜一路跟着她来此，喋喋不休。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的职责只是在危难关头救你，其余时间皆有我支配。”她向百里萧煜解释清楚。
哪成想百里萧煜压根就不想按照她说的来，抓住她的胳膊无理地说：“我不管，你必须听我的。”
正在争执不下时，一把铁剑向她和百里萧煜飞来。
她反手扣住百里萧煜，躲开攻击。
素青衣袍在夜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弧度，落在房檐上。
济世堂后院中，许无殇手握铁剑，口气不善地问：“公子，你夜半闯入我舍下是为何？”
清冷的月色映衬出她清冷的面孔，她冷冷笑道：“既然许家主已拔剑相向，何必明知故问。”
许无殇的脸色阴沉，执剑向她斩来。
素衣在剑光间飘飞，她一招一式，有条不紊地应对着许无殇的杀招。
突然，一把飞刀横空冲来，打落许无殇手中的铁剑。
“谁？”许无殇被逼退几步，狐疑地望向四周。
漆黑幽夜的眼睛下，一抹魅影缓缓走近。
“是你，也来送死。”许无殇看清来人后，恶狠狠地说道。
清风里，百里萧寒幽冷如凉夜般地开口道：“许家主，您白日里不是说一点武功也不会吗？”
许无殇眼里翻起狂怒，阴沉道：“这可是你们自己找死。”
说罢，从袖中笼出几颗紫色流动水泽的珠子，借着风力朝她们三人弹来。
她知不妙，用脚勾起掉落的铁剑，剑锋流利地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圆，那波动着水泽的珠子被斩破。
百里萧寒看着她，狡黠地说：“剑法不错，只是难得郡主府官医练得一手好剑。”
“什么官医？他现在是我的护卫了。”百里萧煜在一旁争抢着说。
“看来，沈公子的身份还真是多重。”百里萧寒眼眸微眯，凛冽出寒意。
风吹草动间，许无殇已翻身进院落内，溜到后门边，准备出逃。
“嗖嗖”，两把飞刀已穿过许无殇的衣襟，深深钉在门上。
百里萧寒收手，飞身跃下，朝后门那边逼近。
许无殇瞪着充血的眼睛，挣扎着。
猛然，从许无殇的袖口弹出紫珠，向百里萧寒射去。
百里萧寒微微侧身，闪过紫珠的攻击。
只听得一声惨叫，房门关合处，一绿衣女子被紫珠击中，全身干枯似的倒下去。
而那紫珠像是包揽了绿衣女子的生命精华一般，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漂浮在空中。
“果然是锁魂珠。”百里萧寒低语，迅速移步到后门处，浸着杀气道：“梦华城主百里洪荒和鬼医素萝的死，如实招来。”
许无殇双腿一软，瘫在地上，悔恨地流下热泪。
“素萝是我害了她，我尽一生之力照古书之法，制成锁魂珠，可此消息被柳城城主所得，抓走素萝逼我为他办事。”
百里萧寒眼眸淬着霜寒，厉声道：“说下去。”
“交手中，我误用锁魂珠杀了素萝，柳城城主说有复生之法，只要我帮他做事，直到他登上天璇帝位。”许无殇和盘托出。
百里萧寒亮出白刃，流动万年冰山的声音。
“鬼医素萝，早就死了吧。否则就算是停灵数日，也不该毫无白丧之饰，你替柳城城主办事有多久？”
“三十年。”许无殇沉声说道。
“可听说过复生之法？”
许无殇摇头，叹息地说：“没有。”
“与其苦等，不如你即刻就去黄泉给你爱妻赔罪。”百里萧寒冰冷道。
手中白刃一闪，长虹贯夜，插在了许无殇的命脉里，鲜红血色模糊了视线。
她落到院里，幽然道：“何苦杀了他，留着他在柳城城主身边做眼线岂不更好。”
“主意不错，若此人真的可信话，我倒是会考虑你的建议。”百里萧寒笼袖道。
“你怀疑他的话有假？”她沉思着问。
“现在不假，以后说不准，就像他口口声声说爱妻，若他真的爱，当时即便束手就擒，也不会滥用锁魂珠，杀了鬼医素萝。”
百里萧寒轻点残风，如一道光影般在月色下闪过，消失在漆黑中。
夜的宁静里，她陷入了过往的回忆里。
柳城城主柳江陌是整个天璇唯一的为官男子，世袭侯爵出身。
说起他，还跟梦未央订过亲，只是后来被梦未央当堂拒亲，此事不了了之。
没想到，他竟有如此野心，如果柳江陌的目的是登上天璇帝位，与花拂联合，那花拂一定知道他的阴谋。
细想来，梦未央登帝位，只是在他们的第一步算计，接下来，就该取而代之了吧。
“喂，身为我的暗卫，这会儿是不是该护送我回去安寝了。”百里萧煜对她大喊。
……
福临客栈的上贵房中，她站在门边，困觉满满，无奈笑道：“您已安全送回，我可以走了吗？”
“身为护卫，不该替我宽衣侍寝吗？”百里萧煜得寸进尺地说。
她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朝百里萧煜勾了勾手。
一阵叮当响，几盏茶杯香炉全都砸到了百里萧煜的身上。
“您再说一遍，这在我职责范围内吗？”她眯眼灿笑。
“不在了呢。”百里萧煜满脸堆笑，继而平淡地说：“未艾，要不换我来侍候你就寝吧。”
可最后半句话在她心底炸开，崩于冥冥之中。
百里萧煜贴近，不到黄河不死心地问：
“我知道软筋散是你所成，你不露真相，施展到十三的身上，向我表明身份，就是想告诉我，你不想嫁给百里萧寒了是吗？”
“不是。”她斩钉截铁。
“骗人，你一定是担心那个婚约，我已命十三回梦华宫找那定亲信物，到时你收回便是了。”百里萧煜仍抱有幻想道。
真不是啊！她扶额，看来，只好这么说了。
“我告诉你，你的梦未艾已经远走，不在了。”
“那你是谁？”百里萧煜不可置信。
“郡主府官医沈千绝。”
“呵呵！”百里萧煜暗笑，面目狰狞道：“你宁愿用假身份，也想摆脱我们的过去吗。”
“真是不可理喻。”她转身，气冲冲地去开门。
却不防备被百里萧煜摁住手腕，用力一扯，便跌入他怀里。
“未艾，你可知，我们美好的曾经如同烙印般在我心上挥之不去，而你怎能那么轻松就忘了。”
阴鸷的话语寒颤颤地从百里萧煜口中说出，寂绝清冷。
“今晚，我也要给你深刻的烙印。”
他的吻如雨点而下，落在她白如雪玉的颈痕、锁骨处，霎时莹白肌肤上显得红迹斑斑。
不行，她一挥袖，将软筋散弹了出去。
软筋散的香味从她袖中散出，氤氲了昏沉的气氛。
百里萧煜倒在地上。
她推门而出，匆匆间撞上了客栈老板阿修。
不知是不是她有些衣衫不整的缘故，阿修打量她许久，看了眼房门，却什么都没说。
她懊恼，困意全无，轻功一移，干脆登上楼顶看了一晚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