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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当世界相撞后

皇帝撇开群臣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国师天府。

  他摸了摸胡子,带着几分拘谨走进了国师天府。国师天府不大,要是跟它外面的建筑一比,倒是有几分家的样子。

  皇帝走到一处屋子前,熟练地拿起一只扫把,慢吞吞的将屋子门上的灰尘扫净。扫净了房门他也不推门进去,就地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在那里开始絮叨。

  “国师啊,你说孤该只一个儿子,我不信邪,非要生两个……”

  他笑了一声,又说:“这两个没一个省心的,他们都当我不知道啊。”

  他说着,眼里多了几分苍凉,又带了几分无措,看着这门,就像是一处墓碑。

  “你啊,你说国师一脉断了,魏国的国运就断了,我不信这个邪!”

  一滴眼泪在风中飘起。

  “可是,我魏国,真的要亡了吗?”

  “我不甘心啊!”

  老皇帝抱着扫把,嘴里全是苦涩,这么多年的基功伟业怎么能葬送在他的手里。

  突然阳光正好的天气突然变得开始灰黑,老皇帝抬头一看,眼里竟是多了几分泪水。

  就在这破烂的房间前面,一个白了头发,但是面色如旧的人出现在了老皇帝的面前。那人身上还是那一身奇奇怪怪的衣服,露胳膊露腿。

  “你……”老皇帝哽咽了,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块棉花,发出来的声音沙哑无比,一个字的咬字就费了全身的力气。他巴巴地望着前方的人,连眼都不敢眨。

  这人倒是笑的爽快,几步走的跟飘得一样,走到他面前,拍着他的肩头说:“哈哈哈,自然是不会让它断送在你手里,你放心……”

  那人笑够了,伸手拽了一把老皇帝的胡子,揶揄道:“你都这样了,还想着你的江山,我真是服了你了。”

  “可是我这一辈子还能守着什么?”这话说的委屈,纵横多年的老皇帝嘴唇颤抖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他看着面前朝思暮想,夜夜难眠思念的人往后退了一步,脸涨的通红,下意识的就将手收回了袖子里,生怕露出什么难堪的样子。

  那人叹了口气,收起了玩笑的表情,眼里多了几分同情:“这么多年了,还放不开吗?我原本以为只要我死了,就不会再有什么事了,你这就是何苦。”

  老皇帝嘴角僵住,本来是想笑的弧度,但是多年的沉寂还是没有能在

  在乎的人面前忍住,他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手里还紧紧地握着扫把,哭的很孩子一样,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

  “哭什么,爱哭鬼!”这人嫌弃的掏出了一条手帕,递给老皇帝。

  看皇帝不接,他也不耐烦地很,揽过磨磨蹭蹭还在矫情的人的脸,在他脸上使劲擦了几把。

  那手帕挨着脸擦,擦一下,他脸上的褶子少了一条,直到老皇帝脸上的所有褶皱全部消失,最后连手腕上多年的疤痕也开始不见。

  这人一边擦还一边嫌弃:“我当时跟你说的明明是当国师一脉消失的时候,世界也就不复存在了,你怎么就能单单看见你魏国不见了?”

  “真是,脑子里天天想的什么。我能不知道你那皇后恶心的很?还天天找我诉委屈,早知当初你舅别跟人家结婚啊。”

  “起来!”

  他没好气的拽了一把人,说着说着就想来气,但是看着人呆愣不动,还觉得有几分好笑。

  “啧啧,瞧瞧这小模样。”这人啧啧两声,称赞了一声面前人唇红齿白的模样,才算满意。

  现在的皇帝已经是当年那个唇红齿白,引得国师神魂颠倒献祭的少年了。

  但是他完全是一副呆愣的样子,看着就很好欺负。他反应了好长时间,才敢试探的说:“你听得见?”

  国师挑了挑眉,乐了。

  这傻孩子莫不是真的以为他死了多年?

  要真是如此……国师捏了一把面前人的脸蛋儿,毫不客气的搂住人说:“我当年给你留的信你没看见?”

  “什么信?”

  皇帝懵了,有留信他怎么不知道?

  “啧啧,估摸着是又是你那皇后搞的好事。”国师大人感慨了一下,往怀里带了带人,凑到皇帝脸前,一双带笑的眼睛盯住人:“现在还要不要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

  那人大笑,漫不经心地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小年轻自己折腾去,你就别管了。”

  “可是……”

  “哼,这事咱们查不了手的,他们一群小朋友都厉害着呢,拉着天道在玩儿游戏……也罢,我也不喜欢天道这玩意儿,就算是帮个忙,这个赌,我压定了。”

  说道最后就已经是碎碎念了,国师也不管人是不是没有听懂,但是他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不稳定,还是早点儿将他的人带出去的好。

  走之前,国师还瞅了一眼这个世界,轻笑一声,心里感叹:也算是一段孽缘,都是半大的孩子,自己玩儿去吧。

  至于眼前的人,当年做的事,他也拦不住,这回总算是想开了。

  看罢,又是一阵清风过,只留下一幅躯壳仍还在人间。

  **

  万里无云,清早,夏国皇宫里。

  “皇帝!”

  “何事?母后。”

  肖凉端着一杯茶,冷冷地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皇后。

  皇后脸发白,坐在凳子上两手打颤,她急急地喘了好几口气,半天才说道:“皇帝这件事,你跟大臣们商量过了?”

  肖凉拿着茶盖撩了撩茶叶,不做声响。

  “你说话!”

  “你要孤说什么?就因为魏国是母后你的生长之地,孤就要放弃手里的肥肉?”

  这话说的凌厉,此话一出,两人对峙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再继续下一句话,谁也不服谁。

  不说话就算了。

  肖凉抬手,手里的一口未动的茶杯咣当一声放在桌子上,甩一把袖子直接就走了,头也不回。

  “你这样没问题?”

  时微从侧面冒出来,趴在肖凉肩上。

  “呵。”肖凉松开了紧绷的脸,眼里总算是有了几分笑意:“这件事还非得这样做不可,魏国虽然底子薄了些,但是好歹也是一国之邦,也是不好啃。”

  “那你准备怎么办?”

  肖凉会心一笑,抬手遮了遮晒人的太阳。

  日头足得很,照到肖凉的手上,透过他的手,在脸上印上了一块完整的阴影。

  地上两条影子在地上缩成一点儿,正是正午的时候。

  “这就得看魏云长到底诚意足不足了。”

  “也是。”

  时微失笑,和肖凉并肩走着,两个人身量一样,穿着同一套衣服走在寿春殿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