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登仙篇

云渡虽没有凝神思索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但是有一点他知道，少女对他大概存着一点不满，现在正在腹诽。

　　然而她毕竟年纪小，云渡不打算计较太多，只将那书往院中石桌上一放，便开始一本本讲述起大略的内容来。

　　郁卿慌忙收了神思，努力地听他讲授。此前她刚来仙界的时候，云渡也教导过她一阵，他委实是个好老师，语言表述得清晰，而且很有方法，也都多亏了他，郁卿进步飞快。

　　可是，一些小术法反而是次要的，想要认真修习，必须先得掌握“心法”，类似于核心奥义，光背诵是无用的，须得认真体会感悟，若能有真知灼见，对日后的修为大有裨益。

　　郁卿全程听得认真，然而，也始终免不了有一丝迟疑:“……尊神，您的意思是，我必须要修行无情道么？”

　　摒除杂念，一心向道，只存大义，不拘小节。

　　这十六字的箴言，郁卿记得住，可是她心里有点隐隐的不情愿。按照云渡的意思，这是要她剔除掉七情六欲，潜心修习，只有那样，才能除去魇魔的劣根，飞升成仙。

　　“阿卿，无情道并非是你想象得那么可怕。”云渡默了一阵后，耐心劝导，“况且，这也是你能留在这里的唯一方法，你既然选择了来到这里，很多后果，实际上已经想到了，不是么？”

　　郁卿的目光微微抬起。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很奇怪。

　　尊神明明与她并无多少交集，可是又似乎十分了解她，能够说中她的都多想法。可是既然不太熟识，是上级对待下级的关系，她可以过来，也可以因为无法接受而离开。

　　离开?这是一个好想法。

　　沉渊不可能只会择中她一个人，她是有一定的余地和退路的。然而当她完全抬起眼睛，看见那张与云渡一模一样的熟悉的面庞，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紧紧咬着牙，企图狠狠心，也是于事无补。

　　她约摸是真对他没有办法。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无情道确实是她的一条退路。若她永远也找不回那个熟悉的云渡，那她还不如忘了，也好过一直存着这点希冀，再日复一日痛苦地消磨殆尽。

　　她拳头捏紧又松开，重重喘息了一下:“好……我听您的。”

　　话说完的时候，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云渡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他的目光里始终存着一点怜悯，还有其他复杂的情绪，而后开口夸奖了她一句:“好孩子。”

　　风吹过庭院，竹叶微动，少女垂眸盯着那书页，很是认真地一字一字默记那些心法。

　　从某种方面来说，沉渊确实没有看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