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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弹筝一曲

“你是谁家的女儿?”皇上问。

  余隐正要回答,定远侯却站了出来。

  “回陛下,此女名叫余隐,原本是臣母亲老家的亲戚,来侯府住了几日,臣与内人对她十分喜爱,又膝下无女,便认作义女。”

  “但她刚在京城住不久,之前一直在遂州居住,才艺自然是比不上京中小姐们,恐怕难登大雅之堂,不如……”

  定远侯并不清楚余隐会什么才艺,他只是怕余隐万一拿不出手什么,被人耻笑,更何况今日是宴请东岐使臣,这要是闹了笑话,岂不是让辽国在东岐人面前丢了脸面。

  东岐六皇子出声阻止,说:“定远侯此言差矣,今日小姐们的才艺纯属助兴,又不是比试,刚刚万阳公主一舞倾城,我们五公主也甘拜下风,若真要比,恐怕在万阳公主面前,无人敢出手了。”

  东岐六皇子这话说的,既恭维了万阳公主,又堵了定远侯的嘴。

  皇上点点头,赞同地说:“此言有理,余小姐,你就随意表演吧,表演得好朕有赏,表演得不好也无事。”

  皇上都这么说了,定远侯只好坐了回去。

  余隐站在中间,神态从容地说:“臣女幼时学过筝,但许久未弹手法生疏,怕是及不上在座贵女们分毫,不过既然花球在臣女手上,便应当遵守规则,献丑了。”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宫女抬了筝上来,余隐稳稳坐好,深吸一口气,弹奏起来。

  方才陈大小姐的琵琶,虽然曲子不应景,但弹得确实很好。

  已有珠玉在前,余隐不宜张扬,是以她没弹什么名曲,只是弹了自己早些时候时自创的一首曲子。

  没什么技巧而言,但也中规中矩。

  顾倾颜将余隐推出去之后,便为余隐捏了一把汗。

  尤其是听了定远侯说的话,她心中更是有些惭愧。

  万一余隐也没什么才艺呢,她又是第一次进宫,若是怯场闹了笑话,将来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若是她自己拿了花球,大不了就念首诗,皇上看在姐姐和父亲的面子上也不会说什么。

  顾倾颜暗暗后悔,看到余隐真的弹起筝来心中也紧张,直到余隐一首弹完,她才松了口气。

  她觉得余隐弹得挺好听的,而且是她从来没听过的曲子,看皇上的表情也没生气,那应该是还不错。

  “你今年多大了?”

  是和刚刚问陈大小姐一样的问题。

  余隐气定神闲,老实回答:“臣女十五岁。”

  “十五,有点小啊,定远侯,你这个义女可得好好培养,说不定将来……”话说了一半停住,所有人屏声静气等着皇上下文,谁知皇上摇摇头笑道:“算了,将来的事谁能知道呢,你弹得不错,赏!”

  余隐跪下谢恩道:“多谢皇上赏赐!”

  余隐坐了回去,手心里全是汗。

  她自从开始逃亡就再也没弹过筝,虽然幼时勤学苦练,但是手法还是生疏了不少。

  有几个音差点弹错,幸好没人听过这首曲子。

  击鼓催花又来了几轮,又有几家小姐上前或唱或跳,都得了皇上赏赐。

  最终,这游戏以东岐六皇子称赞京城人杰地灵,女子皆能歌善舞,才貌双全为终。

  余隐回到侯夫人身边坐好,阿金手里捧着黄金百两跟在余隐身后。

  顾夫人不知何时入席,笑着招手叫了顾倾颜回去。

  侯夫人在余隐坐下时说:“回去给你请个教习嬷嬷,身为侯府女儿,不能被别家小姐比了下去。”

  “是。”余隐淡笑着应声。

  这时,舞姬鱼贯而入,大臣们才开始互相敬酒,推杯换盏,宴席也算是真正开始了。

  余隐自早上出门后便没吃过东西,此时腹中饥饿,但顾着礼仪不能尽兴吃。

  雅坐时间长了,她的腿脚也十分不舒服,愈发觉得时间难熬。

  舞姬跳了一舞又一舞,皇上兴致高涨,封了东岐公主为媚夫人,今晚便接进皇宫。

  东岐六皇子敬皇上酒,说着愿东岐与辽国世世代代交好这样的话,太子意兴阑珊,齐王春风得意,宁王桌上已经有宫女新端上一盘葡萄。

  余隐见有女眷陆陆续续离席,知道宴席快结束了,低声问身旁的侯夫人是否可以走动走动。

  “坐不住就去吧,但不要乱跑,一会儿还要去长信宫接你祖母。”

  “知道了。”余隐点头。

  顾倾颜在顾夫人身边笑着和身边的小姐们攀谈,余隐没有叫她,带着阿金离了席。

  “小姐,刚刚弹得真好。”主仆二人远离了人群,阿金笑着说。

  “许久未弹,已经退步许多了,要是让妤笙知道,又要笑话我。”余隐叹口气说。

  她自幼学筝,都是和王妤笙一起学的,大概是没有天赋,和王妤笙比起来总是差一大截儿。

  为了让自己不差太多,她便日日苦练,这才学得有模有样。

  余隐忍着不去回忆小时候,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桃苑。

  被顾倾颜追着跑的兔子们,此刻倒是悠闲地在草地上卧着,余隐走近也不跑。

  “原来你们不是怕人,只是怕颜儿啊,她平时一定没少欺负你们吧。”

  余隐蹲下摸了摸兔子耳朵,兔子不闪不躲地乖乖任她摸,余隐不自觉嘴角上翘。

  “汪!汪汪!”

  忽然,一条大黄狗边吠边冲了过来,阿金没来得及反应,那狗便朝着余隐扑了过去。

  余隐吓了一跳,被冲力撞倒坐在地上,那狗的目标是那两只肥兔子,追着兔子跑远了。

  阿金赶紧扶余隐起来,嘴上呵道:“这是谁家的狗,怎么不好好拴着,出来乱咬人!”

  话音刚落,一男子过来刚好听见了这话。

  “大胆!你们是何人,当心吓着了宁王的宝贝!”

  不远处的狗还在又叫又扑,余隐拉着阿金退后两步。

  到底谁吓谁啊!

  宁王手里拿着一串葡萄,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宁王漫不经心地问。

  男子是宁王护卫,见自家主子出来,便回道:“王爷,这两位女子惊着小财了。”

  “……”余隐嘴角抽了抽。

  阿金气不过,这护卫真会睁眼说瞎话,她家小姐明明和兔子玩儿得开心呢,这狗突然就冲了过来,哪有她们惊着狗的道理。

  她一瞪眼便要据理力争一番。

  余隐一颗被吓得乱跳的心稳了下来,将阿金往身后一拽,屈膝行礼。

  “宁王殿下。”

  宁王将葡萄皮吐在帕子上,笑了笑说:“是你啊,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