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两天,君玖夜那张嘴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菜,菜到极致。
就好比有人骂你智障,你应下了,后来发现事情不对,想骂回去时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虽然事情往往是由君玖夜挑起的。
顾未年在没人的时候喜欢托着腮看天上,边看边回忆事情。
人前人后不同得像是人格分裂。
“拜师?”
顾未年声音冷冽,气质出尘清冷,像九天仙男一般,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捉弄别人的。
君玖夜边说边笑着摇头。
“怎么,不行啊?”
出乎意料,顾未年应下了。
“可,入门大比你要参加。”
君玖夜有些懵逼:“你……你不是个散仙么?”和入门大比什么的……没关系吧……
这人这么轻易应下……
难道……
他收的弟子已经多到可以立门派了?
段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他不懂为什么君玖夜会觉得顾未年是个散仙。
就是这一眼引发了君玖夜新一轮的被血虐。
“如此,还是不了吧,只求仙人应下五年之誓。”
就是当五年天气预报。
顾未年背过身去,君玖夜忍痛,比了个手:“三年!不能再少了!”
顾未年不为所动。
君玖夜凑上去,正要扯顾未年的衣袖,这一小动作刚好被段城捕捉到,他眼神一凛,周遭的气势从连着顾未年的清浅变为狠厉,吓得君玖夜一抖。
顾未年若有所思。
君玖夜也没多在意,放下了手,可怜兮兮的伸出一根手指头,竖在顾未年面前,在他逼出挽离前说:“那就一年!一年……”
顾未年依旧不动。
“你这是……要我的命啊!国库随你开!”
“可。”
顾未年矜持。
他只是想找个落脚点,和国库没有关系呢。
君玖夜:……
我看透你了我跟你讲。
段城:……
有点可爱,想他哭。
君玖夜虽然肉疼,可还是大喜,衣袖一挥,下令修国师府,要华丽,要跟皇宫布置差不多。
顾未年皱了皱眉:“不用,照例即可。”要么简单点,要么修府用君玖夜的钱。
他更倾向于后者。
他可不想开国库的时候入目是一片蜘蛛网。
君玖夜有些傻:“可你是奉唐的第一位国师啊……”
以往没修过国师府。
“那便不修了。”
顾未年站着有些累,他又转过身来,姿态优雅的坐下。
总之不管君玖夜怎么想,他们是在占星楼住下了。
*
“师尊……何时会的占卜?”段城有些奇怪,他素来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因为他想掌控自己的命。
前世的他对这种简直要到痴狂的地步,天下独一的葬君魔祖,手上沾的人命以万数记,经历那么多,他比任何人都想掌命运。
顾未年那时,一直空洞的眼神有一瞬的焦点,随后又恢复死寂,他看着自己修为被废,看着段城灭了清绝宗,看着段城每次来见他时眼中盛满的恨……
他没有丁点儿要活的意思,到死,也没主动讨好过段城一次。
唯一一次占卜,是在他死前,他说……
“他来了,你会后悔的。”
声声入骨,宛如那种厉鬼索人命时明明嘶哑却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段城不懂,也不想懂,他不后悔,却又像刨心剜肺似的,痛的很。
又想那么多了。
段城还在等顾未年的回答。
顾未年不像往常那样呛人,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端正坐着,手中执笔,纸上是漂亮的早秋体(①),写在右上角的两竖行字,段城看不懂。
顾未年蘸墨,在那两行字下又写上略为复杂和抽象的字,这回,段城看懂了。
占卜二字两人都没有再提,顾未年写下诗句,段城在一旁对,在顾未年写的时候,段城就这么撑着脑袋歪头看他。
摘星楼很高,远处的夕阳将天映了大片的色,有被屋檐打碎的光落下,良辰,美景,还有……仙人。
可不就是仙人,前掌门陨落前,顾未年经常下山除邪,天人之姿,天人之势,天人之性,可以说,在他们心中,仙人的标准,就是顾未年。
后来,有一称号广为流传,叫“寒玉君”。
清绝有君子,世称寒玉,剑挽离,扇竹骨,天人之,不可得。
不可得?
段城轻笑了一声,就是这一声引来顾未年的注意,他侧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