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负债起家，借钱度日
“妈，我回到深圳了。”过完年一回到深圳，李唤飞就给妈妈打电话报平安。
“嗯，那你要努力些，赚钱要努力，讨老婆……”
“唉哟我的妈哟，别老提这事儿，我自己心里清楚，你不用担心我哈。”
“嗯——我孩子能耐，妈不担心。”
“那是必须的，行了哈，我要开始忙了。”
“好好好，我也不想跟你说太多，省我话费。”
“这哪用花您的话费呀，是我打给你的。”
“哦？我以为我也要花话费呢，那行，帮你省点话费。”妈妈说完，把电话放下了。
想想回家过年，想想自己那个还是土瓦房的“小茅棚”，想想妈妈还住在那个下雨漏水刮风墙晃的危房里，再想想大姐一百多万的房贷和那么大一家子人，李唤飞心里苦涩不堪，还有这么多人的债……去打工吧，就算每个月存下八千也得一年多才还完，再开始自己存钱，创业……呜呼……女朋友不用找老婆不用娶家庭不用要啦？不行，趁还没到三十，趁我还单身，搏一把，利用手上的老客户和免费平台开发一些新客户，我要自己一个人做外贸，尽早把债务还清。李唤飞想着，他下定了决心。
那段时间，李唤飞每天工作都超过12个小时，6个小时查找、注册免费平台和海量发布产品，3个小时跟进老客户，余下的时间通过社交平台发表自己的动态和在相关行业的论坛里做评论并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他心里明白，虽然免费平台和社交网站找到意向客户的概率很低，而且周期很长，但从长远来说，对以后自己开办工厂组建自己的团队是非常有帮助的，所以，现在的工作也是为将来做好准备，同时也顺便碰碰自己的运气。
相对于前两年用付费的B2B平台来说，李唤飞觉得现在做业务就好像进入原始社会时代一样，以前，自己只要发布一些优质的产品信息，多烧点钱做推广，每天都会有很多询盘主动送上门来，每天都可以接触到很多客户，每天都很充实的去谈一笔笔订单……而现在，长期的枯燥，日久的漫无目的，每天都要发布海量的开发信，最头痛的是，即使这样努力着，也收效甚微。四个月下来，除了每天收到几条广告信息外，没有任何新客户的询盘。令李唤飞费解的是，两年前同样的方法，他三个月就能够接到订单了，而现在，四个多月下来，却连一个询盘也没有。
“喂，经理，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呢？”一天，方佩贤给李唤飞打电话。
“哦，佩贤啊，好久没联系了，你们那边还好吧？大家都还好吧？”此时接到方佩贤的电话，李唤飞内心有说不完的喜悦和想念。
“还好，询盘还挺多，就是订单太少了。”方佩贤“嘿嘿”的笑了笑。
“是吧，那要多努力，要多总结。”
“嗯，经理，我想问你，我们的VPN到期了，以前你买的是什么VPN ，很好用的那种。”
“你们新来的经理没有帮公司买吗？怎么要你们自己买？”
“那个经理……自己业务量是挺多的，可是很少像你一样那么关心我们的业绩，今年上半年……我们的业绩好惨……总业绩还不到二十万……有些同事……都打算辞职了。”方佩贤说着，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听了方佩贤的话，李唤飞心中有种莫名的酸酸的味道，按照他去年的工作计划和业务部第二年的工作目标……现在再想……也是多余了……
“你这个想法要不得哈妹子。”李唤飞收拾心情，笑了笑，“做业务，老板或是经理最多只能带你们一段时间，把自己的一些经验、方法教给你们后，接下来的很多事情要靠你们自己去学习去总结去应用的，就算今年我还在，我也不可能再像去年一样三天五天的找你们聊，帮你们做总结，每个月都帮你们定目标，每个月都催你们去学习等等等等。那时也怪我，把你们都宠得没有主动性了，应该多给你们独立的机会才是。”
“哈哈，是啊，都怪你……”大笑之后，方佩贤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番，长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我表哥怎么想的，现在他跟这个老板合作，材料供应这块压力是比较小，但是工厂的管理越来越乱，特别是下单到生产的每个环节，以前你在的时候，业务和生产几乎掌控在一条线上，你也从来都不会随意插单，品质你也会帮我们控制得很好，那时我们从接单到出货，一气呵成，顺顺利利的……唉呀，又说到是你帮我们控制品质了，哈哈……”
“每个公司发展到一定阶段都必须总结出合适自己发展的制度和计划，如果不走制度化和流程化的管理，一味的经验主义、教条主义，养成一种坏习惯了就很难改掉了……”李唤飞心里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似的，但他刚说到一半，却突然止住了，他开导到，“可能他们的方法也有很多好的地方，你们需要去适应，这需要一个过程的……”
“唉……听你说着我都觉得很享受……现在……我们都觉得好累……唉……”方佩贤更加无精打采的又叹了口气，她的语气里，透露着无奈、无力、无目的……
“年轻人别没精打采的叹气叹个没完哈，要学会自立，你也要尽快提升自己，尽早能够独当一面。这样，你买这个VPN……”
其实，李唤飞还是非常留恋某瑞有机玻璃公司和他一手带出来的团队的，他也很怀念那源源不断的询盘和隔三差五就安排订单的日子，他更怀念去年下半年装得“盆满钵满”的票子……
“想那些有什么用，别人又不会关照你一辈子，自立是早晚的事儿。”李唤飞释怀的告诫自己。
坐正，挺直腰杆，继续写开发信，继续跟进老客户，今天才发了200封信，明天再多发100封。累了，躺会儿，起来，再干，饿了，下楼吃饭，回来，继续干。坐久了腰麻了，起来，在房间里活动活动，好点儿了，再干。对着电脑的时间太长了，头晕了，一个人到公路边去散散步，想想未来，想想努力后的收入，来劲了，头不晕了，回到房间里继续工作……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忙着，很快，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李唤飞还是没有收到任何一个询盘和翻单的订单，他的“口粮”也没有多少存量了。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李唤飞打开房门，房东笑“嘿嘿”的走了进来，“小李，上个月房租你还没交吧？是不是太忙给忘了？”
李唤飞这才想起，房租拖了一个星期了……
“不好意思房东，最近是有点儿忙，抱歉抱歉。”李唤飞说着，摸了摸口袋，尴尬一笑，“身上没有现金了，你这可以刷卡吗？”
“哟，没有刷卡机哦，那你明天再给我吧哈。”房东微笑着，转身离开。
“我也是猜到你不可能拿POS机过来催房租才敢这么说的老叔。”李唤飞心里一笑，关上门，又是一阵酸楚，这么个小单间，刚租下来的时候是六百一个月，才三个月房租就涨到七百二了，看来过两个月要搬去某个再偏一点儿的小村里才行。
无奈，李唤飞只好又跟韦文昌借了一千“大洋”，交了房租，还剩两百块钱，撑一个月。
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他思考着：到底是继续坚持着一个人走下去，还是要去找一份工作再从打工开始呢？如果这样照下去，我还能支撑多久，我还能走多远？我还有多少时间？……他，迷茫着，迷茫着……还征服天下，你妹哦！
正当这时，李唤飞的手机铃声提示有一封邮件进来了，在他还没来得急点开的时候，紧接着，又接连好几声提示声，听这声音，就像坐在河边钓鱼时听到鱼杆上的铃铛提示水下正有大鱼在抢食的声音似的。凌晨三点半，李唤飞爬起来，打开电脑，查看邮件，数了数未读邮件，足足有十五封！点开仔细浏览，憔悴的失望了——又是这些天发开发信时的退回邮件和垃圾广告邮件……
就这样，怀揣着无数个充满期待而紧接着又是充满憔悴的失望的夜晚，循环着，循环着，渐渐的，李唤飞也就习惯了这样的期待和失望……每当放下手机，他的脑海里就闪过冰儿的影子，两年没联系了，她，还好吗？她，是否也和我很多别的同学一样，已经结婚了，而和她结婚的那个人，不是曾经在校园里彼此信誓旦旦的说着“白头到老”、“海枯石烂”的人……
唉……什么时候，我才能还清所欠的债务？什么时候，我才能完成我的资本积累？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一份成功的事业？什么时候，我才能自信满满的牵着她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呵呵，算了吧，算了吧，算了吧爱情，算了吧儿女情长，现在自己还要借钱度日，半夜三更的连鬼都懒得过来窜你的门，你想那些有毛线圈用啊，不想了，不想了……”李唤飞小声的告诉自己，又长叹一声，突然，思维一转，他又想起家里的事，不知道现在外公怎么样了，过年回家看他的时候身体还算硬朗，就是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唉，如果他能看得见东西多好，多想带妈妈和外公一起去北京旅游一趟……唉……钱啊……钱啊……还是钱啊……
或许是不安，或许是太多的期盼，也或许是太多的失望，每天晚上，李唤飞的脑海里都会这样活跃的忽东忽西的想着东西，每天都要很困很乏了才能勉强睡下去，有时即使睡着了，他还会梦见自己在查看满是英文的邮件，有时候，他还会叨叨的念出声来……
一个人，一个昏暗的小单间，除了呼呼的风扇的声为伴，别的，什么也没有，孤独，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陪了李唤飞整整8个月的时间……在这8个月的时间里，李唤飞像是经历了一个人的远洋旅行似的，没有人陪着他聊天儿，没有人对着他微笑，也没有人陪着他玩闹……闷了，自己唱两句，烦了，就打打游戏，累了，坐下，写一篇日记……那就是他全部的8个月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