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云胤
大焕，云栖台。
自从得知惜灵被许配给了丞相之子，云霁便日日恹恹的，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此刻，正拿着毛笔，趴在案前，百无聊赖地习字，写了半天，却是满纸的“灵”字。
“殿下！”小果子踉踉跄跄从外面跑了进来，面上神色焦急。
“啊？干什么啊，吵吵嚷嚷的，耽误我练字。”云霁抬抬眼，眼皮继而马上耷拉下来，一手肘着下巴，有气无力地答道。
“殿下！赶快振作起来啊！刚刚得到的消息！”小果子快步上前，附在云霁耳边快速耳语一番，云霁原本还黯淡无光的眼神，立时便有了光华。
“快，”丢下手中的毛笔，云霁说道：“更衣，我要去拜见父皇！”
快速整理仪容后，云霁直直向着上书房快步而去。
轩辕齐正聚精会神地捧着一本书在读，只听路公公扁着嗓子对自己道：“皇上，四皇子在外求见。”
“哦？宣。”
“宣四皇子觐见~”
云霁快步走进，到了轩辕齐面前，恭恭敬敬地低头抱拳：“儿子拜见父皇，父皇万安。”
“霁儿呀，这个时辰过来，所为何事呀？”
“是这样，”抬眼看了一眼佯装看书的轩辕齐，镇定了下心绪后，云霁接着道：“儿臣听闻，近日我朝在云起大量征兵买马，由此大胆猜想，父皇许是准备对云起发难了……原本儿子不该参与这些事情，可一想到父皇的雄图大略，儿子便忍不住想要为父皇献上一计。”
“哦？”轩辕齐的眉毛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不想这儿子竟然能堪破自己真正意图，看来原先倒是小瞧了这孩子。
“霁儿准备为父皇献上何计？”既然父子之间能想到一处去，那么听听他要讲的，倒也无妨。
“是这样。儿臣猜想，父皇兴许会为谁前去带兵讨伐，心生忧愁，若父皇愿意给一次机会的话，九弟云痕，自小便是武场上一等一的好手，若父皇愿意给九弟一次磨炼的机会，令他随军前往，一来能检测一下九弟的实力，二来，我皇室中人亲自带兵，想必能够振奋将士军心，更能给云起国，一个大大的下马威。若能打赢了这仗，顺便还能震慑烈炎，使之不敢轻举妄动。”云霁低头说着自己所想，一边抬眼观察轩辕齐的神色。
“哦？你说痕儿？对了，朕怎么没想到……”轩辕齐挑挑眉毛，思忖一番，却似当真将云霁话语认真思考了一番。
“不错。九弟生母虽无地位，但这孩子却是从小极努力的，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希望能被父皇看见，能为父皇的江山，做一些贡献。”
“唔……你且回去吧，此事毕竟关系到我皇儿性命，还得容寡人从长计议，好好思量一番再说。”
“是，父皇。”云霁见轩辕齐不愿再多说，便点点头，躬身告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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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当真要让九皇子上战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见云霁走了，路公公在旁撩了撩拂尘，轻咳一声，低声询问。
“皇子嘛，总是要去一个的，毕竟……我也老了，该到了锻炼他们的时候了。然九皇子，却是万万不可……”指节弯曲，轩辕齐在小桌上来回敲了一阵，继而对路抚道：“走吧，摆驾铜雀宫。”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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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宫。
“皇上驾到~”
“儿臣迎接父皇不周，万望父皇赎罪。”大皇子云胤赶忙带着一众奴才们跑上前来。
“呵呵，胤儿，免礼免礼，你我父子，还需如此？走，进去说话。”皇帝笑呵呵地扶起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你们都下去吧。”
“是。”一干奴才纷纷告退，留这父子俩在书房寒暄。
“胤儿啊，进来武功练得如何？”
“回父皇，太傅教了文学和为君之道，武功师傅教了骑射，父皇想看看么？”
“那倒不必。胤儿，父皇有件事跟你说。”
“父皇请讲。”
“我们，快要发动战争了，针对云起国。父皇今日来，是希望你可以去战场上，锻炼锻炼。”
“啊？这……？”
“怎么，你不愿意？”
“这……倒不是，只是儿臣看父皇近日龙体欠佳，希望能在父皇身旁侍奉左右呢。”
“这倒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你且准备准备，半月后便动身。”
“是。谢父皇隆恩。”
“走吧，说着说着，朕肚子也饿了，今天便在你这儿用膳了。”
“是，父皇这边请。”
“去，让厨子今天做些父皇爱吃的菜，做不好，提头来见。”云胤引皇帝先进了膳厅，自己则留在后边跟太监首领低声道。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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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台。
“四殿下……”小果子走进殿内，一筹莫展，抱拳躬身。
“何事欲言又止？”
“不出您所料，皇上果然去了铜雀宫。”
“呵呵。”
“殿下？”
“不要着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云霁的眼神，漫不经心，又带着些许狡黠。每每他露出这个笑容，小果子便知道，有人要倒大霉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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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宫。
一番热闹后，终于送走了皇帝，可一个转脸，云胤却是满面阴云地负手入了书房。
“哼！”门还未及关稳，云胤便狠狠地摔了书桌上的砚台。
“殿下……”身边的心腹小心翼翼道。
“其实殿下，这也并非坏事呢。皇上兴许真的是让您出去锻炼锻炼。”
“乱讲！咱们进献的毒灵芝如今已起了作用，你没看糟老头子脸色已经开始灰败了吗？这时候我去了战场，便宜了别人怎么办？太子之位落在别人头上怎么办！也或许老头子已经有所察觉了，故意要我出去，要我死在战场上呢？”
“这……殿下说的，倒也不无道理……”
“一定是这样！不行，有些事情，必须要加快动作了。”云胤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殿下希望怎么做？”
“跟那人说，加大毒的分量！半个月内，必须要了老头的命！”
“是，小的这就去办。”
“哼。”云胤拂拂袖子，坐下倒了杯茶给自己，望着茶杯中阴鸷的面庞的倒影，一丝笑容自嘴角弥散，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我都二十岁了，既然你迟迟都不立太子，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老头子，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等你死了，长子继位那便是顺其自然天经地义的事情！到时，整个天下，便都是我轩辕云胤说了算了！哈哈哈哈哈！
这样想着，云胤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张开双臂的瞬间，几乎觉得整个天下已然尽数落入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