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要复仇！我要变得强大！”莫娜回答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奥德巫师发现......眼前的女孩仿佛变了一个人，眼里初见的温柔和希望早已被浓浓的仇恨和冷漠所占据。
“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巫师苍老的脸阴沉下来语气显得严肃而冷漠。
“当然！我知道！”莫娜倔强地注视着巫师，眼里裹挟着决然和坚持。
“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那么！我拒绝！这也是我的答案！除非你改变你的想法！”话不投机，巫师立即柱起拐杖准备起身离开。
“为什么？！”
莫娜腾地站起来冲着背对她的巫师大喊大叫：“凭什么！？难道那些该死的恶棍在做出那些恶行之后却不该得到相应的惩罚吗？！这不公平！”
“公平？哈！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如果你认为有！那么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大错特错！你错的离谱！”
老巫师严厉地转过身斥责她：“我才不在乎你那些所谓的仇恨和公平，我也不在乎你口中提到的那些恶棍究竟做了什么，我只在乎你的想法！”
巫师的一番话令莫娜陷入了某种困惑“我......？”
“孩子！知识和力量可以成就一个人，也能毁掉一个人！它不该是被仇恨与权欲玩弄的工具！”
奥德无奈地叹息：“我见过太多太多具有天赋与智慧的巫师为此走入歧途甚至将自己逼上了绝路！”这当中也包括我，奥德·威克默默地补充道。
“所以！我决不允许我未来的学生也成为一个为了追寻仇恨和力量而最终将自己逼疯的怪物！”
“可......我只是想掌握自己的命运......我该怎么做！我......我不知道......”莫娜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这该问你自己！除了你，谁也没法给你答案！”巫师坚决地离去。
瑟玛·兰奇神色复杂地瞧了女孩一眼，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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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内没有燃起油灯和蜡烛，奥德·威克将手杖放在一旁，面色阴郁地坐在书桌前揉着额角沉思，药剂师从上头端下来一杯蜂蜜水轻轻放在了他的面前，然后伸手挥舞点燃起了烛火。
“知道吗瑟玛！今天瞧见她的这副模样，我总会想起当初的自己！”他苦涩地说：“一样的固执、一样的疯狂、一样的不顾一切......”
“恕我直言......大人，可您现在依旧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巫师。”瑟玛兰奇轻声问道。
“但我也曾差点成为一个面目可憎的怪物！”
“我曾在一段时间里认为复仇就是我人生的全部，为了达成这个目地我在所不惜......”
说到这里他低头注视自己苍老的手背以及右手上的那枚水晶戒指，“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我，即便是我自己也感到害怕！”
“所以您不愿让她步您的后尘......”
药剂师了然地点头，但他很快就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痕：“但这可不容易，我瞧得出来她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憎恶与恐惧。”
“是的，如果她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
“您打算怎么做？”
“不！我什么也不会做！在她想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之前！她休想从我这得到任何东西。”奥德无比坚定地回答。
第二天一早，莫娜早早的就站在了密室门外。
实际上她压根一晚没睡，她的脑子很乱。
她希望得到力量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再战战兢兢地活着，她希望自己对眼前的悲剧不再无能为力，她希望能手刃仇人为莱恩复仇，她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究竟有什么错？
不！也许她根本就没错！
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一切，鬼使神差地，她就站到了巫师卧室的门外，她数度抬起手想要敲门，又犹豫的放下......
如此反反复复几遍后。
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老巫师淡淡地瞧了她一眼：“进来吧！”
莫娜内心忐忑不安地跟随老巫师走了进去，密室内弥漫着一股鲸油的味道，墙壁上的烛光将密室照的很明亮。
“你希望和我谈谈？”老巫师率先打破了沉默。
莫娜沉默半晌，微微点了点头。
“那么，你想和我说些什么呢？”
莫娜又摇了摇头。
“我很迷茫奥德阁下，我不知道......”
“仅仅为了复仇去对付罪恶之徒那不是所谓的伸张正义，孩子！”老巫师脸上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你的错误在于，你仅仅为了仇恨和力量本身而去寻求力量，这不过是用错误去对抗另一种错误。”
他从桌子上倒出一杯蜂蜜水递给憔悴的女孩：“如果为了错误的目的而去做一件事情，那么这件事本身打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劈中了莫娜，她愣愣地呆在那里，她喏喏啜啜地动了动嘴唇不知如何反驳。
“你的人生不该只有仇恨和悲痛！追求力量的同时你更该想的是应当如何善用它。”
奥德•威克深深地叹了口气由衷地劝诫年轻的女孩：“即便你成功杀死你所有的憎恶之人，在这之后呢？”
“你的内心早已安放不下更多的东西，它们早就被仇恨填满，一旦拿掉，留给你的除了空虚和孤独，什么也不会剩下，它们会折磨你甚至毁掉你！”
“我......”莫娜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当中。
她知道巫师说的很对，报仇没有错，渴望力量也没有错，但自己更应该思考今后生活的方向和意义。
最初来到这个世界她只是希望能好好的活下去，和莱恩一起，他是自己在这个陌生世界最亲近的人。
那是堪比比手足同胞比血缘关系的亲人，但在这之后，莱恩的死让她充满了满腔的愤怒和仇恨，她憎恨一切令她觉得面目可憎的东西！
她只想杀死那些毫无人性的畜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这种疯狂的念头就像扑不灭的野火越烧越旺，直到完全占据了了她的念头。
但巫师的这番话，却犹如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为了私仇的杀戮，并不是所谓的伸张正义......
屠龙者覆灭恶龙之后，最终却成为了一头新的恶龙。
可是，莫娜除了复仇和自保，她不知道自己追求力量还有什么理由。
财富？
权利？
不！
她的脑海里闪过莱恩那瘦小的黑脸。
她想起当初自己跌跌撞撞扶着墙走下床的时候，莱恩那兴高采烈的模样。
还有将舍不得吃的黑面包嚼烂了喂给自己的模样。
太多太多的回忆立即让莫娜通红了眼眶，泪水夺眶而出。
或许......如果莱恩还活着莱恩的话，他肯定只会希望自己能更加快乐幸福地活下去。
这个世界太多的罪恶和丑陋，但也有许多像莱恩这样善良可爱的人们。
或许她应该阻止更多像兄弟会这样的罪恶与丑陋，也该帮助莱恩这样可爱善良的孩子得到更好的生活。
让他们连带着莱恩那一份，好好的，体面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是莱恩的话，他也会这么希望的吧？
她从怀里拿出那枚铜币放在嘴边深情地亲吻了一下，然后紧紧地握在手心，那炯炯有神的笑颜浮现在她眼前。
泪水滴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她哽咽地看着巫师：“我......我想我明白了!谢谢您！奥德阁下......”
“不！”奥德·威克严肃地纠正眼前这个泣不成声的女孩。
“现在！你该称呼我为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