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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朋友

町止警惕看了看四周,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

  “洄兰?”该不会是这小花灵自己贪玩,躲了起来吧。

  “我在这。”

  是洄兰的声音没错,听着声音明明就在自己附近才对。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难道说...町止挪开自己方才给洄兰披上的外袍,一株泛着蓝光的兰花赫赫然显露了出来。

  町止额前三条黑线,这是好端端的又变回去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洄兰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刚刚自己不过是吃了一口町止递过来的梅干,就感觉一股充沛的灵力涌入自己的灵台,接着就是自己像是被什么罩住,眼前一片黑漆漆。

  直到刚才,才感觉头上一轻,又可以重见光明。

  不过,她的视角为何如此熟悉?

  身旁那个俊美的仙人为何又高出自己那么多来?

  该不会是...她又变回原形了吧。

  “你方才给我吃了什么。”她说不上生气,上天如此这般对她,她已然是司空见惯了。

  只是恼自己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她本早就看透这世间的复杂,却因别人救了自己一命,就一点防备也无。

  “这是五百年一结果的青梅腌制成的梅子干啊,可以涨灵力的。”町止有些无辜,他本就是出于一番好意,想不到却弄巧成拙。

  “你化形了的时日有多久了?”

  “就在...前不久。”洄兰答,她能感受到现在的自己灵力充沛,对町止也话也将信将疑。如今又回到了原点,心境却有些不同了,也多了些不同的感触。

  最起码,她也算有了个名字,也被别人记得过不是。

  “你是如何化形的?是勤修苦练之下,还是受了外力刺激,亦或是有高人点化?”如今洄兰变成这样,他也得负一半责任,还是得查明问题出在哪了,才能对症下药。

  “当时我见淑儿将两人拖下,一时情急之下像打开了体内的什么出口,便化了形。”洄兰见町止在深究,又道:“我并未有责怪你的意思。”

  町止听完后,已经将此事明了:“你这事,我确实应负责任。你应该是还未到化形之时机,却是损了灵力强行化成人形。而我方才给你的梅子干,将将把你损失的修为又补了回来,所以你才变回了原样。”

  “原来是时机未到啊,我懂了。”

  洄兰释怀,她接受事物的能力,一向很强,并未感到大喜大悲,大起大落。

  町止对洄兰更加有些另眼相待,这番心境他也有些自愧不如,她本可以委屈抱怨,或是哭诉责备,却用了一种最令人心疼的法子,默默接受一切。

  “我会助你早日化形的。”町止说完便拿出一个玉瓶,滴了几滴顺着洄兰的枝叶流到根部,如沐春风之感传来,洄兰像是躺在了一朵软软的棉花上面。

  “这是什么,很舒服。”洄兰道,声音说不出的慵懒。

  自责感少了些,町止收回瓶子:“这是瑶池玉露,有洗筋净髓的功效,你之后吸收灵气会快些。”

  在这世上,还是头一回有人如此关切自己,她不解:“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不但救了她,又递给她梅子,想让她增益修为,现在又为她洗筋净髓。

  她却无以为报,连最粗浅的术法都不会。

  “为什么啊,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町止不以为意道,他想和这株一切都看得淡如水的兰花做朋友,想带她去看看这世间大好风华,然后告诉她不要如此轻视自己,轻视生命。

  至于为什么会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花灵如此上心,他也说不清楚。不过他一向都是跟着自己的心走。

  朋友吗...真好,她的第一个朋友。

  她看着那个笑得令万物都失色的男子,她发誓,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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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町止吃完最后一个梅子,见禾丰还是迟迟没有上来,莫非下面真的有些棘手不成?

  “你在这好好呆着,我去看看。”町止拍了拍手,施了个法,在洄兰周围形成了一道屏障,将她拥在中央。

  被人护着的滋味,洄兰如今是尝了各遍,若要说这心中没有触动,那一定是假的,只觉得有个朋友这感觉还真好。

  “小心江底,那里很奇怪。”洄兰有些担心的叮嘱。

  话音刚落,江面传来几声巨响,激起了几个大水花来,接着禾丰破水而出,样子有些狼狈,却是空着手,显然没有将人救上来。

  紧接着,淑儿尾随其后,步步相逼。

  “他娘的,在这江底真是放不开手脚。”禾丰心里很是憋屈,一身暴脾气被激起,不禁破口大骂。

  他真身朱雀,属火,在水中虽会被压制,但是对付一只区区水鬼也本不该如此费劲,只是不知为何江底的阴气总能为这水鬼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能量,水下又暗得很,水鬼总是搞偷袭,打一下就跑,接着又不知何处冒出来再打一下。

  就这样他压根就没机会好好找人,而且靠近江底,浓郁的阴气运转得越快速,像一片片锋利的刀片,刮得他生疼。他威武的脸庞都被刮出好几道口子来,这让他日后还如何威武得起来。

  他见町止迟迟不下来,只得暂时撤退,再想想其他的辙,想不到这水鬼倒是杀疯了头,开始对自己穷追不舍起来。

  禾丰退回到岸上,大口喘着粗气。

  “这么棘手?”町止挑眉,禾丰可是南禺山凤寻坐下第一大将,就这么个水鬼,不至于。

  禾丰只觉得自己的实力受到了侮辱,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是江底下的阴气有些棘手,它们是相通的。”

  “相通?这倒是稀奇。”町止有些亢奋,细数起来,他很久没有正正经经动过手了。

  这每个江河湖泊都有一股潮湿沉重之力,往往都会压制着水中的邪祟,限制其行动自由。

  而能凌驾于潮湿之力之上的,只有各方的水君。他还没有听说过,一只邪祟也能掌控这潮湿之力的。

  町止看着江面上的淑儿,五官逐渐扭曲起来,隐隐已经有了入魔的征兆。

  “哼,让我会会她。”他直接飞身到淑儿面前,一股磅礴的气浪也往外溢出。

  洄兰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朋友,飞身到水面之上,面对即将魔化的淑儿,她却并没有多少担心。

  又或者说,从他一出现开始,在握住自己的手的瞬间,洄兰就一直有种安全感,她相信,他一定会安然无恙。

  对了,她竟然还忘了问他的名字。一会等他回来,她一定要问问清楚,他的名字又是怎么个念法。

  町止单手掐诀,朝淑儿施了个法,一阵大气雄伟,霸刀逼人金光将淑儿笼罩。

  淑儿被困住,一番挣扎,忽的四周刮起一阵阴风,一阵黑气慢慢从淑儿身上涌出,环绕在淑儿身上,同她融为一体。

  只见淑儿伸出一双残破不堪的手,生生就将束缚住自己的金光,徒手撕成了两瓣。

  “殿下,这黑气就是从江底下传来的。千万可大意不得!”禾丰冲町止喊道。

  阴风却是不停,还有逐渐越来越大的趋势。方才的大阳也被飘来的乌云遮挡,一丝光线也溢不出来。

  周围一遍阴森,犹如洄兰梦中空降黑火的那晚。

  眼前的场景和梦中重合,梦与现实,真真假假,她无法分辨。

  她就仿佛置身在那个梦中的,遍地哀嚎在她的脑海里响彻不停,她蹲下身子蜷缩起来,紧紧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