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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苦楚

淑儿从七窍顺着流出来的血,滴落在地上,地上的杂草霎时间衰败枯萎,还冒着缕缕黑烟。

  洄兰看见这个方才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现在忽然变成了这幅可怜模样,仿佛间就像出现在她面前的完全是两个人。

  “淑儿,他们到底在哪?”

  洄兰不知为何,她感觉此刻的淑儿或许是那个正常的她,是她从前见过的模样。

  “咳...咳。他们,他们在一个一片漆黑的地方。可怕,很可怕,那里真的好可怕。”淑儿极度虚弱,说的又语无伦次。

  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大概知道他们此刻还活着。

  太好了,她松了一口气。

  你会回来的,对吗?她在心底发问,却无一人回答她。

  “救救我,你能救救我吗?我要被它抓回去了。”

  淑儿眼神涣散,眸子不似之前的血红,此刻的她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犹如受惊的小兔。

  “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看着淑儿趴在地上的哀求着,还一口一口的吐着黑血。

  洄兰不忍再看,闭上眼睛。

  她自己也无能为力啊......

  但是像是出于一种本能,她感觉自己周身涌出一股蓝光,进入了淑儿的眉间。

  当洄兰再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现在已经不再那个岸边了,而旁边的淑儿也已经不见了。

  眼前是一片黑暗,地上覆盖着一层水,将将到脚踝处,还有一阵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她摇摇脑袋,闭上眼,又睁开,发现自己还是身处在原地,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

  虽然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但是与其坐以待毙,她更愿意自己去寻找出口。

  跟着自己的感觉,她一边伸出手向前摸索着,一遍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

  四周像是一个很空旷的地方,她走了好一段,四周却还是空无一物,哪怕一块石壁,亦或是一棵树也没有,更没有那个出口。

  她实在是有些晕头转向,只得又闭上眼睛,慢慢平息心境。

  滴滴滴滴滴......

  这里除了水滴声,好像还有别的声音?她自诩五感不错,但是那是什么声音,她却没听出来,只是很小很细,听得不是很真切。

  那就先顺着这水滴声,寻过去看看吧。

  她打定主意,顺着声音慢慢摸索过去,离水滴声越来越近的时候,方才那个很细很小的声音也听的有些真切了。

  那是一阵啜泣声。她不由的加快脚步,朝那个声音靠近。

  有啜泣声,那就一定说明有人在那,或许还可以知道出口在哪里。

  像是抓到了希望,她步伐也较之刚才,轻快了些。

  感觉差不多到了那个滴水的位置,她睁开眼睛,却还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在她的正前方些,泛着她熟悉的点点蓝光,那是方才从自己身上进入淑儿眉心的。

  她走过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幕。

  一个女子瘫坐在地上,垂着头,全身发抖,低声啜泣,身上环绕着蓝光,似是安抚又像陪伴。

  “淑儿?”由于蓝光很微弱,洄兰不太看得清这啜泣女子的容貌,只能做个大概的猜想。

  方才自己体内的光是进入了淑儿的眉间,她也随即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而现在又看到了自己的光。想必,这大概就是淑儿的内心世界吧。

  “是我。”一个沙哑又带着哭腔的声音回应。

  果然是她,不知道她哭了多久,此刻的声音都已经沙哑了。

  洄兰带着很多疑问,轻轻拍了怕她浑身发抖的身子。

  “别哭了,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慢慢问道。

  她实在不解,这淑儿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或许解开这个秘密,也就能知道那个风光霁月,意气风发的说是自己是朋友的人,现在身处何处。

  淑儿抬头,一把抓住洄兰的手:“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我会带你出去,但是我必须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因为这样才可能找到出口。”

  洄兰没有甩开被淑儿用力的手,哪怕此刻已经被抓得生疼,她还是尽量安抚。因为确实只有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或许才能出去。

  “我叫赵淑儿,住在镇上枣子巷......”

  她的家里有四个孩子,而她是家中的大女儿。

  父亲本是一个大户人家庄子里的庄头,有次替主人家办事不慎摔断了腿,把事情也给办砸了。

  主人念及旧情,没有多加责备,只是将他一家赶出了庄子,此后她父亲便嗜酒如命,整日以酒为伴,家里的积蓄也一点点耗尽,全靠母亲和她替别人浣衣来维持生计。

  但是日子也这样一天天,相安无事的过着。后来,她恋上了一个常年走南闯北的卖货郎。

  那个卖货郎长的很是俊俏,卖的物件又精致讨巧,巷里巷外的姑娘都爱找他买东西,也包括她自己,她总是觉得那个卖货郎对她很特别。

  她们都叫他吴郎,所以她也开始跟着叫,如此亲密的称呼,她每每叫着,心里都会偷偷泛甜。

  知道她手里拮据,所以吴郎总是会对她格外优待。

  有时候,那个吴郎从北边回来,也会给她带些小礼物。她每每收到都是惊喜不已,不知不觉,她开始数着日子,算算卖货郎什么时候会北边回来,她开始期待着见到他。

  她不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在家里也并不受宠爱。

  在她暗不见天日的世界里,仿佛与吴郎的短暂接触,一个目光的相交,又或者是一个微笑,才是她此生中一段最快乐的时光,短暂却美好。

  一日,她替母亲送浣洗好的衣服到主人家时,不幸被那个主人,一个五十岁的老头看上,并且还想要纳她回家中做小妾。

  可是据她所知的,这赵老头家中已经十几房小妾,若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入了这个门往后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她本来对自己的父亲还有一点期望,断然是不会让自己嫁过去白白受罪的。谁知父亲看上了对方送过来的聘礼,不问其他原由,就潦潦草草的同意这桩亲事。

  她束手无策,只能寄希望于母亲,就算母亲不能为她做主,她也希望自己的母亲能替她说上几句。

  奈何,母亲也想让她嫁过去。因为只有她过了门,娘家才会受到赵老头的照拂,这样他们才能有闲钱送她的三弟去上学堂。

  自己几近绝望时,却收到了前不久刚从北边回来的吴郎的口信,说约自己出来有事相商。

  她想吴郎定是知道了自己即将要嫁给那个老头,所以来助自己脱困的,吴郎定是也喜欢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