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日前的最后时分,云岱买到了桂花糕。
她提着桂花糕回去,从后门进入云府,云靖便从后院的梨花树上跳了下来。
“你怎么那么晚回来?”少年眸光带不悦,不肯承认从下午时他便一直在这儿等了。
她若是回来的晚,会从后门回来。
“路上耽搁了一下。”她说,扬手,将手上其中一包桂花糕给他。
少年眼里那抹不悦因为这桂花糕的出来顿时转为喜意,他正准备伸手接过,视线往下,看到了她手上的另一包桂花糕。
顿时就恼了。
他袖子一挥,那包桂花糕便掉落在地上,沾上了泥土。
“为何要买两份!”她不爱吃桂花糕,这肯定不是她买给自己的。
云岱目光落在那包惨遭扔弃的桂花糕上,神情仍是平淡。
她这弟弟,性子越来越骄纵了。
“你不必管,你已经把自己的那份扔了,下次不会给你买了。”她淡然一说,迈动步子便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云靖狠狠地瞪了一眼她的背影,他真是越来越讨厌这个姐姐了。
为什么不能只给他一个人买桂花糕!
少年发泄似的,用足尖将地上的桂花糕一一碾碎。
同时心里却在担忧,她不会真的从此以后都不给他买桂花糕了吧?
云岱将另外一包桂花糕给了小苓,看到小苓满心欢喜的接了过去,咬了一口又连忙跟上她,那张停不住的小嘴又在念着今日府中发生的种种事宜。
“小姐,今日你不在,胡府来提亲呢。”
“爹在吗?”
“在啊,最后打发走了,胡府小门小户,自然不能和我们云府攀比,老爷怎么可能会同意嘛。”
云岱明眸澄澈,心如明镜,那是因为她对云家有利用关系,她看似是个常年待在闺房的云家大小姐,可实际近年来,云府的账房几乎都归她管,云家这些年利润飞快增长,她功不可没。
若不是凭着这点,在两年前她及笄,爹早已将她许给不知哪户人家里头了。
她明白爹不会这么轻易将她嫁出去的。
云岱摇摇头,不再多想。
过了几日,云德礼突然将她喊到大厅中去。
云德礼可以算得上是个严肃的人,不过对待云靖,倒是常常露出笑容来,但如果对面坐的是云岱,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自己的女儿,他当然不会厌恶,更何况这个女儿还会替他赚钱,有一部分来说,他是相当满意她的。
满意是一回事,可她又不像云靖那小子嬉皮笑脸,嘴甜的跟蜜似的,能把人哄的服服帖帖,让他心花怒放。
面对云岱,他也只能展现父亲的威严,正儿八经地板着脸。
“听下人说,你前几日去观澜那边的布庄了?”
“是的,许久未去,便去瞧一瞧。”同样的说法,她照搬一遍。
“阿岱辛苦了,爹瞧你整天就几件衣服轮换,我们云家有的是上好的布料和裁缝,你闲暇的时候,可以做几件新衣裳穿。”云德礼这番话自然是十分疼惜她的,像她这般年纪的女孩子,应当也是爱美的。
“谢谢爹爹。”既没拒绝,也没应好,她这反应让云德礼暗暗皱眉。
转念一想,她一直都是这性子,眉头便也松开了。
清了清喉咙,他略显不自然的开口:“最近西松那边不太太平,你要是有去那,便多带些人一同去。”
云岱颔首,“好的爹爹,最近天气湿气重,爹爹也多注意身子。”
大厅上,父女俩之间客套又生疏。
但是云岱说的话,是出自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