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讲究天人合一。
有些传世之作,往往便是在这样的状态下诞生的。一代书家,有些代表之作,让他第二次再来写一遍,就没有原先的感觉了。诸如颜真卿的《祭侄文稿》,那是在有多悲痛的情况下所写的?
这种情感的酝酿、宣泄,天、地、人,三者合一,只有这么一回。
《兰亭集序》,便是在曲水流觞,兰亭赋诗,这样的欢快场景下应运而生。就连王羲之本人,在那日之后,再也无法达到兰亭集序这样的神助之作,将此作品视为珍宝。
可想而知,这幅作品,是有多么难能可贵。
钟岳看着演化而来的场景,转身入室,准备创作了。那人还算是有点良心,给钟岳带来的是云母熟宣。如果是普通的生宣,钟岳估计得抓狂了。工笔山水画,太注重细节,如果用生宣,颜料晕染开,整幅画就作废了。
这幅画,钟岳并不是打算用写生的方式,现在意义上的写生,其实是从西洋画法之中借鉴而来,以至于现在的国画技法,也变相地注重写生了。
然而古代并没有如今定义上的写生技巧。很多画作的诞生,或是在行舟途中而画,或是在家中而画,靠得不是眼前看到的景,靠的是什么?
心中有山壑。
这便是国画的精髓了。画作的诞生,是人与自然精神的交流,而非视觉上的感官记录。
为什么总是称国画为写意画,就是因为国画蕴含的,就是文人的精神,是意志的载体,所以才称之为写意画。
画室之中,稍有人进来。由于还没开学,并没有作品要上交,大多数学生还享受着暑期的尾巴,偶尔过来凑热闹的同学,看到窗角那畔的大桌前站着的钟岳,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一副怜悯之色,摇头叹气,呢喃自语道:“又是个不怕死的啊……”
钟岳已经开始拿一支小毫,开始作画了。
山水画之中,可以有人物吗?
自然可以,然而山水画中的人物,又与人物画中不同,讲究的是一个意象。
或许寥寥两笔带过,你甚至可能看不清此人的五官面貌,身形体态,然而代入到此画之中,你却能诧异地发现,你居然有了情感上的体悟。
这便是大家手笔了。
西方画派,更注重技法,然而国画,所有的技法,所有的色彩,都是服务于同一主旨。
那便是意向。
一幅画,你到底要表达什么?
是隐逸闲适,还是心中愤懑,亦或是欢快自得,等等,这就是国画的精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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