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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终身大事

“秦甲娃,听说你昨天捡了个女娃回来好福气啊,我们这一块多久没见过年轻的女孩了,村里年前的后辈可羡慕啊。”

  “听于洗说眼睛瞎了,其他身体其他部位没残缺,干活就差点。”

  “眼睛瞎就瞎了,能生大胖小子就行。”

  “回头办酒,我当伴娘,可别忘了你婶的红包哦。”

  “各位高邻,我谢谢你们的好意了,都回去吧,这事我自有主张。”

  “呵,你这家伙。”

  紫一早就被外面的闲言碎语给吵醒,想来这是七大婶八大姨来见稀奇事,不过这种事也见怪不怪的了,在紫家那么大的家族,说的野种、私生女等这些碎嘴皮子何曾少过。

  不过为啥还要生大胖小子,村里本来就没啥女娃,再生,我可.....紫一差点破口大骂,奈何怕人听见,还是心头嘀咕,毕竟人在屋檐下。

  待得屋外风平浪静,紫一觉得也应该起来活动活动了,一直睡得话主人家可能会不高兴。

  咚咚咚

  用拐杖试探性地敲打着地面,发出大的动静,避免撞到不该碰到的东西,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稀疏的灿烂阳光洒到露出的肌肤之上,这种舒服惬意的滋味将昨日痛苦忧虑冲的烟消云散。

  “叶姑娘气色比昨日好多了,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秦甲飞舞的砍柴斧头在看到紫一站到院子里后,停了下来,关切地问候。

  “多谢秦甲大哥,你看我们帮你们点什么,我太闲了。”紫一有点不好意思道,毕竟人家救了自己。

  “砰......从昨天到现在,我已经算不清你道了多少声谢了。”秦甲从地上捡了一块圆木干柴放好,手起斧落,怦然斩下,圆木撕裂炸开,擦了下飞溅到脸上的碎末,一边言道。

  “我今天想走了,还是要跟你说一声谢谢,秦甲大哥,我身上只剩下这对耳环还算值点银两,就送给你们吧,可以换点去城镇换点食物。”紫一伸出素手,掌中两块翠绿潋滟,质地纯粹,价值不菲。

  秦甲手中斧柄挥动渐缓,斧刃陷在柴棍劈槽中,松开手,望着她缓缓道。

  “你要知道穿过那片林子才有市集,凶险难测,你一个姑娘家,眼睛也看不清,何必急于一时呢?”

  “姑娘是住在这里我们招待不周,还是这小子欺负你。”秦母圆润的声音从身后忽然穿来,紫一下意识转过头去,冲着声源微微颔首招呼,略显邃深的眼眸虽睁开却没任何神采波动,黯淡如此。

  “秦伯母误会了,秦甲大哥待我如亲妹,我是因为想去城里看看眼睛。”紫一匆忙回道,

  “那你可有亲人在世?”

  “算没有吧。”紫一本来就是孤儿,幸得别人收养罢了。

  “既然了无牵挂,一个姑娘家家的,应该寻找安生立命的依靠,才是天命。”秦母话语温和,很是亲和感染。

  “呃,这个嘛,我还是个孩子,没想过终身大事。”紫一尴尬开合了下眼皮,愕然回道。

  “见你差不多二十有几了吧,不小了,应当考虑。”秦母道。

  “娘,你别说了,”秦甲放下手中活,皱着粗眉,冲着秦母叫道。

  “你这孩子,脸皮就是薄,想让我一辈子抱不着孙子啊。”

  听着两人对话,紫一有些汗颜,任其脸皮再厚也不免染上一层微薄晕霞,轻低了下头,合着这是要给自己促成美事,气氛一度尴尬。

  “秦甲大哥,出事了。”来人气喘中且带有一点慌张道。

  三人面前所站之人,就是先前和自己一道回的于洗,见到站有秦母和紫一,愣了下,半天没开口,神情恍惚中带点慌张。

  “出什么事,就在这里说。”秦甲粗眉竖起,心情不悦道,对他的冒冒失失,大惊小怪有点轻微恼火。

  “你出来,我先说给你一人知晓。”于洗往后退了几步,一直退之院门口,在那顾首扬手,让秦甲出来。

  “娘,叶姑娘,我去去就回......”

  在紫一身上踌躇会,转身和煦的神采瞬间崩塌,挎丧着脸,目光很凶地看着前面的于洗,大叫道

  “你小子要是说不出个道道来,我非暴揍你一顿,方可解气。”

  于洗听见这些怒话凶语,只能露出勉强的微笑,两人一齐走至门外拐角处,紫一很是纳闷,这里除了她娘,就只有不能当着我的面说,难不成我这么美,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要争抢我,哎,人美麻烦事就多,再者说了,大哥,为什么不来问问我的意见,我的志向是做云游四方,放荡不羁,除暴安良的女侠,咋可能留在这里生娃嘛,一群不知所谓的年轻孩子......呵呵哈。

  紫一其实心底美滋滋,毕竟也是春豆年华,人家若是倾慕自己,自恋自我欣赏也是正常,可事情往往事违人愿。

  “秦大哥,你知道吗,单产和易平从昨晚上回来就都得了病,卧床不起,神兽医说是惹上了瘟病,这种病是治不好的,已经危在旦夕,最迟熬不过明天日初时分......”于洗的声音显得嘶哑且压抑,不可说的话似是暗隐其中。

  “什么......咋,会这样,查出来是咋染上的吗?”秦甲神情惊恐,语言停顿一刻,再次讲道,双手从负于身后,移到身前,每只手的五指都紧握,不知用天气的冰寒,还是指间力道,指边竟然拂上隐隐红润。

  “神兽医怀疑是来我村的那名女子带来的瘟病,因为村子里与世隔绝二十年,从没发生过意外,而她来了,就发生此等怪事,”于洗如鲠在喉,语气谨慎地道。

  “莫要胡说八道,我和你咋没事,还有她在我家住了一晚上都没发生什么,太多虑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他俩人性命。”秦甲立即反驳道。

  “这点就是奇怪啊,所以才偷偷找你出来商量,不然的话,哪还有人还敢到你家去道喜啥的。”于洗呼吸有点慌促,哼声道。

  “虽然将他们两个人安置在村西头的老房子里,不过这件事明天开始就会传遍全村,到时候若是止住病情不扩散还好,倘若发生不测,恐怕整个村子都将殃及,所以神兽医准备将他们今夜活化掉,希望你能来帮帮。”于洗继续道,话语中透露着哀殇与担忧。

  “我现在就去看看。”秦甲笃定道。

  “哎,不急,先去我家中拿点神兽医配置的特药。”于洗扯住秦甲,拉住他向反方向行去,突然出言道,

  二人先是到于洗家中拿到绿色小药瓶,然后绕过山前的房屋,来到后山小屋,服用后,便迅速向后山进发,秦甲也没有回去向秦母招呼一声,毕竟事出紧急,单产和易平可是从小伴随自己长大的玩伴兄弟,虽未插香拜土,但情比金坚,他们出事了,这个做大哥的,嫣能不急,

  以前这里是做看饲养在外捕捉的野畜,地处距村落三里外的偏僻野岭里,不过现在没有再用,一直荒弃至今,周边长了许些半人高的杂草,蛇蝎间杂其中,所以秦甲与于洗行走得格外仔细,万一踩到毒蛇毒蝎,那就得不偿失了。

  推开黄灰黑相间,长满青苔与灰黑霉的腐朽木门,门栓摇摇欲坠,好在秦甲用力极轻,方才免于破坏掉,踏过肏虫侵蚀的半寸木门槛,两人双眼所及便是见到单产与易平双双平躺在又长又宽的桐木板上,而在他们身侧是一位老者,头上交缠裹了数层白布,只露出了一双垂老但又明亮灰瞳眼睛,那人十分专注,注视着手下的干活,对于他们两人的冒昧进来,丝毫没有任何触动,甚至挑眼望他们。

  秦甲与于洗随即学样,将腕中衣裳堵住鼻嘴,秦甲先是在两人紫黑的脸颊上扫视,思付一会儿,扭头低声问道,

  “神兽医,他们咋样了,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我只能封住他们的鼻息,以及肌肤散发瘟病,若要治愈恐怕无望了。”神兽医又从左手中抽出一根缝衣针大小的银针,插入单产的眉心处,眉梢周边泛黑,可怕渗人。

  咳咳哼

  秦甲喉咙都哽咽了下,不由得咳嗽几声,眼眶早已红润,身体往后退了半步,微黄眼眸略有波光涌动,却是没有泪水流下。

  “你们见了他们最后一面就赶紧离开吧,当心沾染上厄运,对了就是秦甲,你家那个姑娘得赶紧送出村子,要不然就跟他们俩一同离开,砰”神兽医话语笃定,极具权威,放下手中锤子,毋庸置疑地道。

  “神兽医,就一定要这样吗,她是一个瞎眼的女孩,穿得比我们还惨,若是我们不收留她,她就算不被野狼吃掉,也会饿死的,这一切有怎么会跟她有关系。”秦甲低声劝藉道。

  “你两个兄弟都因为她的到来,双双毙命,若是再让她继续再待下去,早晚全村都会......,算了不祥的话难得再说了。”神兽医话说到一般,用手肘蹭了下脸上的围罩,闷声道。

  “可是......”

  “行了,别看了,赶快回去,这间房子等会都要烧掉。”

  “秦甲哥,走吧,带你来只是为了让你再看一眼,逗留不得。”于洗又是拉住他,秦甲身体已经僵硬麻木,仍由于洗往外拖拽。

  回到家中,秦甲坐立不安,时卧时站,时而叹息,时而恼怒,还饮上了酒,黑色瓷碗放得极重,在屋内砰砰作响,而此时的紫一正在房内打坐疗伤,房门关得很严实,秦家人并不知道她在作法。

  秦母在侧房见秦甲回来后,在自己的房间里,辗转反侧,心中烦闷,无节制地饮酒,挪步走进儿子的正房,拾起自家酿的杂粮酒竹筒瓶子,轻而稳地放在木桌上,和煦慈笑中带点苦涩道。

  “那姑娘是不是拂你的意,其实也没必要伤心,可能天注定我们这辈断子绝孙,全村剩下都是男丁。”

  “母亲,不是这个呢,而是神兽医说叶紫姑娘会给村子带来厄运。”秦甲接着酒精刺激,叙说道。

  秦母望着脸颊微醺的儿子,有感而发,低头低语道,

  “当初我们因为厌倦尘世的寒暄,搬到这里,男女均衡,互相通婚,众人便在此安居乐业,与世隔绝,并立碑名为‘贫穷村’,就是为了若是有歹人进来,知道我们这里是清贫苦寒之地,不行歹意。事实上也是如此,随着时过境迁,旁人也不到我们这里来了,我们也不出去,村门前的那座岭山由此生了许多恶豹野狼。”

  “母亲,说了不是因为我的事,而是......哎,算了,不去说它了,早点休息吧。”秦甲摆了摆手,满腹苦楚地道。

  另一间房内,紫一正盘着小腿,平静的空气中散发未知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