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剧毒之触
走下楼梯，沈宇看到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铺着白色的瓷砖地板，两边的墙壁也粉刷上了同样的白色油漆。
一层还算是标准的匪帮基地，那二层却是某些医院的装修风格，如果不是亲自从楼上走下，沈宇很难相信在黑帮基地中会存在这么一个地方。
走廊光线很足，在加上洁白的墙壁和地板，整体上看上去非常整洁干净。
但这也让一些瑕疵显得尤为显眼。因此，沈宇在经过初期的惊讶之后，注意力便被地上的几道淡蓝色拖拽痕迹吸引住了。他走过去蹲下身仔细观察起来。
痕迹很新鲜，应该是才留下没多久，而且看这轮廓，被拖拽着的应该是人形的物体。
痕迹是从离楼梯不远的左手边第一个房间延伸而出的，沈宇站起身，来到了那个房间的房门前。
房间门上写着“培养室”几个字，沈宇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八个大型玻璃培养罐。
培养罐都已经被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些微淡蓝色水珠附在罐壁上。
有人把培养罐里的东西拖出来了，而且很匆忙，甚至都来不及清理留下的痕迹。
收回视线，沈宇关上门，沿着痕迹一路向前寻找尽头，很快，他便在一扇标着“处理间”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略显刺鼻的气味从门内散发而出，让沈宇忍不住掩住了自己的鼻子。
他推开门，门内的景象让他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门内空间不大，一个水池位于房间中央，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水池里满是浑浊的绿色液体，刚刚闻到的刺鼻气味就是这些液体散发而出的。
几具尸体半浸在绿色液体之中，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着。这些尸体全身赤裸，身上还残留有淡蓝色水珠，刚刚从培养罐中被拖拽出来的应该就是它们。
尸体边上还有不少残肢断臂，也不知道是被溶解得只剩下这些，还是原本就是这样的断肢。
沈宇强忍住呕吐的欲望，迅速关上门，远离了那个房间。
直到闻不到那种刺鼻气味后，沈宇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解了心中的恶心感。
尸体还没溶解多少，应该是才丢进去没多久。
沈宇一路走来，没发现任何人，人应该还在地下二层深处没逃走，但不排除有其他出口的可能性，他必须抓紧时间了。
这么想着，他加快了步伐。
地下二层结构比一层简单很多，一条走廊直通到底，两侧房间加起来应该有近十个。
在接近走廊尾端的一间房间前，沈宇停下了脚步。
门上写着“档案室”几个字，门里有声音传来，沈宇没有贸然推门进去，而是站着房门前闭上了眼。
维达加持的【感知振幅】有两种功能，平时的时候能一定程度增强五感，而当沈宇主动去引导魔力触发的时候，它能沈宇感知到以自身为圆心的半径五米范围内的任何生命体，并能知晓他们的生命力强弱程度。
三个......不，四个人。
沈宇睁开眼，扭头看向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手术室”。
如果说处理间的场景让沈宇感到恶心反感的话，这件房间里的场景就让沈宇感到由衷的愤怒。
昏暗的房间中央放着一个手术台，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缝合怪物。他的双腿被换成了马腿，左右手虽还是人类的双臂，但肤色却与他的躯干不同。缝合处还在往外渗血，地上也有着大滩的鲜血，很明显，刚刚这场手术进行的不是那么温柔。
不，这不能称之为手术，应该称之为拷问，应该称之为折磨。
手术台边上的推车上放着的锤子和刀片也证明了这一点。
沈宇走到手术台边，看着奄奄一息的缝合怪物，沉默不语。
布兰德·西特，圣雷萨矿场负责人，于三天前下落不明。
沈宇看过他的照片，他脸上一直带着和善的笑容，他的同事也对他的温和乐观的性格印象深刻。
可现在，他脸上只残留着痛苦与绝望，只留下被折磨的痕迹。
布兰德虽然奄奄一息，但还有微弱的意识尚存，沈宇的到来惊动了他，让他呢喃出声。
但他的声音实在太小，沈宇难以听清，只能凑到他嘴边，才模模糊糊听到了两个字。
“......休......想......”
沈宇直起身，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就在这时，沈宇怀里的笔记本忽然钻了出来，悬浮在布兰德头顶微微发光。
“和他签订契约吧。”
威利的声音在沈宇心底响起，让沈宇陡然暴怒，在心底怒吼道：
“他都这样了，你们还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面对他的愤怒，威利叹了口气：
“这是他的意愿。你可以选择拒绝，也可以在拒绝后继续帮他报仇，但对他而言，一切都没有意义，他的意识已经快要远离，唯一知道的，就是你拒绝了他的愿望。”
沈宇沉默了，良久，就在布兰德就要彻底死去的时候，他伸出手，抓住了笔记本。
“契约......达成......”
冥冥之中，一股神秘的波动笼罩在布兰德身上，很快便消失不见。
布兰德的生机迅速流逝，他死了，但在临死前，他的嘴角微微动了两下，似乎是想要微笑。
沈宇沉默这打开笔记本，看向了布兰德临死前许下的愿望。
守护圣雷萨城（三天，折算为与代价等值）
合上笔记本，沈宇深深地看了布兰德最后一眼，转过身，离开了手术室。
他一般走着，一边取消了自己的隐身，金光流转，他变成了布兰德的样子。
重新来到档案室门前，他没有犹豫，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快点，把重要的文件挑出来一起带走，我们时间不多了。”
“知道了知道了，说起来那群警察怎么找上来到，害的我们不得不舍弃这个实验室。”
“【驯兽师】大人说是那个布兰德泄露了位置，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哦，就是刚刚手术室里那个？啧啧啧，【驯兽师】大人亲自动手处理他，他该觉得荣幸。”
“好了，你们两个，快点弄好，我们也得赶紧走传送阵离开，不然被那些警察发现了，【驯兽师】大人可要发火了。”
其他两人立刻闭上了嘴，开始认真收拾起来。
这三个人在比较里面的位置，视线被资料柜挡住了，因此没有发现沈宇进门的身影。
沈宇也没有立刻冲过去，这几个人是魔法师，贸然冲过去搞不好会阴沟里翻船。
他站在原地，默默发动了布兰德作为代价支付给他的力量——【剧毒之触】。
他可以将自己接触到的任何东西都沾染上剧毒，且这种剧毒对他自身无效，不过，所接触的东西越大越多，消耗的魔力也越多。布兰德资质只能说是中等，身体能承受的魔力量有限，因此这一招在他手上威力不大。
威利当初告诉过沈宇，这个世界的魔法都是通过身体引导魔力流动释放的，只是当初有一点他没说，实际上每个人能承受的魔力量是有上限的，没有人能一直不断地吸收魔力引导魔力。
而一个魔法运用到的魔力量越大，其威力也越大。因此，魔法的学习很多时候都是学习如何让身体承受更多的魔力，真正学习如何运用魔法反而占很少的比重。
沈宇并不知道这一点，他毕竟没有系统的理论学习，这也是他想跟圣雷萨高层学习魔法的原因。
他站在原地，一刻不停地吸收着空气中的魔力，引导着魔力在身体中运行。
既然是使接触到的东西沾染上剧毒，那为什么不能使自己接触到的空气也沾上剧毒呢？
沈宇的想法没有错，但他不清楚的是，想要达到这一目的需要多大的魔力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承受这种魔力量的冲刷，任何想要这么尝试的下场就只有被汹涌的魔力冲刷成白痴。
沈宇浑然不知这一点，他甚至还嫌速度不够快而放开了吸收魔力，魔力如江水般涌入他的身体，如洪水般在他身体的里冲撞，而他却毫无异样。
过了不久，他停止吸收魔力，不是因为承受不住了，而是因为三声沉闷的重物倒地声传来——那三个人已经死了。
沈宇冷漠地往里走去，可刚走没几步，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毛骨悚然。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