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羊身上挤不出牛奶
听了蕾缇雅的话，沈宇并不意外。
昨天晚上蕾缇雅试探自己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即便蕾缇雅不能证实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
他与威利或菲尔德存在某种联系。
之前他的说辞破绽很大，无论是在轮船上的经历，还是后来在警局的行为，沈宇与菲尔德这两个身份之间的交集都有些过多了。
如果他不出风头还好，一旦他展露出特殊之处，两个身份之间的疑点就会引人注意。
当初他制定计划的时候对这一情况有过预想，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先以菲尔德的身份接近蕾缇雅。
沈宇就是菲尔德，这是不能暴露的，但沈宇隶属于菲尔德手下，这却是另一种不同的概念。
在什么情报都没有的情况下，贸然上门表示我能解决你的问题，只不过你要付出代价，别人只会把你当作骗子，哪怕你能力再强，所有人都打不过你，别人也不会真心实意地把事情都告诉你。
因此，沈宇这个身份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能力出众，根底干净，虽然有些特殊之处，但不是那么神秘，最重要的是，沈宇可以向蕾缇雅她们示好，而菲尔德不行。
现在蕾缇雅愿意告知圣雷萨面临的困境并寻求帮助，沈宇这个身份功不可没。
与蕾缇雅等人的敌人不是一边的，敢于对工程院的重要人物出手，最重要的是，他背后的人或许有能力帮助圣雷萨解决危机。
尽管没有预料到会发生的这些事，但沈宇最终还是达到了目的。
“我需要联系一下菲尔德他们。”
“可以，不过希望尽快。”蕾缇雅点了点头。
得到了许可，沈宇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就在他走后不久，一位身穿银灰色军装得长发女性走进了办公室。
她冲蕾缇雅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汇报道：“局长，我们的人跟着卡尔找到工程院潜入人员的位置了。”
“知道了，多派点人手盯紧了，不要轻易打草惊蛇。”
“是！”
“另外，派人查抄卡尔的的居所，装出一副刚发现卡尔背叛的样子。”
军装女性迟疑道：“局长，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蕾缇雅摇摇头：“已经很迟了，工程院首席不是傻子，昨晚的守株待兔很可能让他起疑心，如果我再没有对卡尔的消失做出反应，他一定会察觉不对。对了，另外派人去特里大街询问卡尔是否来过，演戏就要演全套。”
“是！”军装女性又敬了一礼，退出了办公室。
蕾缇雅转过身，再次透过落地窗注视着圣雷萨的风景喃喃自语道：
“工程院已经找到了，生物院一处秘密实验室被炸，接下来应该会潜伏一段时间，还剩元素院和神学院吗？你们又躲在哪里呢？”
“局长。”沈宇推开门走了进来。
“恩。”蕾缇雅头也不回。
“威利和菲尔德想和你面谈。”
“哦，是吗？”蕾缇雅转过身，看向了沈宇，“那就让他们去白塔吧，正好我把其他几个人都叫上。”
“好。”
“你就跟着我一起去白塔吧。”
“唉，我也要去？”沈宇一愣。
“当然，你是联系人，为什么不去？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去？”
她还在怀疑我是菲尔德。
沈宇念头急转，思考着对策，嘴上却是直接答应下来。
“没有，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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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大不了就是菲尔德真身暴露，少一件马甲又不死人。
但这很影响自己以后的行动方针，尤其是在威利只出手一次的情况下。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沈宇很快就有了主意。
“威利，听我说，你说你只能出手一次对吧？但你没说不能再和你交易对吧？”
在去白塔的路上，沈宇在心中默默喊道。
“啧啧啧，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发现这一点呢。说吧，想怎么办，看在同事的份上，我给你个九九折。”
翻了个白眼，压下想揍威利一顿的想法，沈宇觉得还是正事要紧。
“想办法让我和菲尔德能同时出现。”
“喂，你心里想什么我听得到！想揍我是吧，可别怪我涨价哦。”
“行行行，直接报价。”
“圣雷萨储魔金属矿石的一半开采权，不二价。”
“你在逗我吧？我哪来的矿石开采权？薅羊毛也得薅羊身上得啊，想从羊身上挤牛奶是不是过分了？”
“这是你的问题。”
沈宇咬咬牙，狮子大开口也不是这么个开法的。
但他实际上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家底少，经不起薅，这总能从其他地方搞来的代价对他而言还是比较实惠的。
“算你狠，成交。不过我要先收货在付款。”
“虽然不合规矩，但谁让我们是同事呢？这个要求我同意了，但如果你最后付不了款可别怪我无情哦。”
注意到沈宇一系列的复杂表情变化，在一旁开着车的蕾缇雅忽然出声道：
“你怎么了？在和威利他们联系吗？”
沈宇是羊，身上只有羊毛没有奶，想支付代价，必须想办法从牛身上挤奶。
现在牛主动出声了，沈宇也就顺着她的话接着往下说。
“是的，刚刚威利告诉我，无论你们到底有什么要求，新矿石的开采权他要一半，这是条件之一。”
蕾缇雅猛地一脚踩住刹车，车停了下来，她转过头对沈宇怒目而视。
“你在开玩笑吗？我告诉过你圣雷萨为什么会被四大院盯上吧？你现在想要我们交出去保平安？凭什么？”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
蕾缇雅右手一抬，弧形刀刃抵住了沈宇的脖子。
“你们到底是谁的人？元素院？还是神学院？”
面对近在咫尺的威胁，沈宇却是面色平静。
“我们是你们的帮手与希望。”
蕾缇雅眼神中闪烁着凶光，手臂上附着的刀刃没有消失，反而向下压了压。
“如果你不想听一听我们的报价，如果你觉得圣雷萨能在四大院的怒火下幸存，你可以杀了我，然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开车回去。”
沉默，长久的沉默。
沈宇不再多说什么，也不反抗，一副请君自便的样子。
蕾缇雅忽然收起刀刃，重新了启动汽车。
接下来的路程略显沉闷，沈宇与蕾缇雅谁都没有在交谈的意思。
终于，白塔到了，蕾缇雅停下车，一抬头就看见白塔入口阶梯前站着的穿着灰色风衣的俊美男子，以及他身边站着的披着亚麻布斗篷的白发老人。
威利和菲尔德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