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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宋晴出关

天晴,无云亦无风。

  雾都山谷,书亭高耸。

  在这样一个艳阳高照的冬季,宋家的嫡系子孙,宋晴,历经三年闭关终有所获,自书亭十一层踏进顶层,完成了其他宋家子孙未曾达到的目标。

  书亭巨大的铁门之前。

  一群黑衣护卫整齐分列在广场两边,相对而站,昂首挺胸目视前方,手握腰间长刀,杀气腾腾,气势慑人。

  广场中央,则半跪着十二名身着黑色武士服的男女,这些男女每个人都散发着不同的气质,或粗犷如远古野人,或阴森如夜半鬼女,有的杀气萦绕,有的全身赤金仿如罗汉。

  这些人,便是历经三年生死一线,拼死挣扎而活下来的精英杀手。

  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活下来的才是精华,无论多么优秀,死了的,只能是糟粕。

  这便是命,杀手的命。

  微风轻拂,书亭的铁门纹丝不动。

  无论是站着的黑衣护卫,还是半跪在地的精英杀手们,都仿佛如泥塑玩偶般不动不语。

  在雾都,除了姓宋的,谁不是牵线木偶?

  终于,在日上中天之际,铁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

  没有欢呼,没有贺喜,亦没有翩翩起舞的歌姬。

  只有跪了一地的杀手,似狼似虎,如鹰如隼的杀手。

  身穿白色武士服的宋晴领先走了出来,干练的武士服,微皱的眉头,凌厉似剑的目光。这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空有一身傲气的少年了。

  时间带走什么,便会以你的努力给予你相应的回报。

  三年的努力,宋晴终于等上书亭之顶,一览众山小。褪去了毫无道理的自傲,但却真正的多了足以自傲的资本。

  紧随宋晴之后的是两名身着书亭小厮衣服的俊美男子,一人正气凌然一人妖气冲天,正是陪伴宋晴三年的安烈和白冷崖。

  一人得道,尚且鸡犬升天,单看两人身上气势便晓得,这三年两人亦完成了自己的蜕变,不再是那个只会舞枪的少年了。

  十二个杀手,分成两排,当先一排仅有两人,一个是略显苍老的古蒙,另一个便是近来雾都无人不晓的“地龙”书怀恩。

  宋晴浏目四顾,面容不带喜悲,直到最后看向古蒙,这才如梦初醒般露出和曦的笑容,走下阶来,上前扶起古蒙说道:

  “古先生,这三年,辛苦你了。”宋晴语气诚恳,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古蒙饱受恩泽,不敢言苦。”古蒙心情激动,鞠躬行礼。

  “能为我培养出地龙这样的得力干将,说古先生你居功至伟,没人会有意见。”宋晴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书怀恩,接着又将书怀恩扶了起来赞道:

  “摘星玄策,修的乃是一门早已失传的邪功,近一两年来死在其手上的雾都高手已高达十七人之多,地龙你能重创于他,真乃我雾都之才,哼,摘星有玄,雾都岂会无龙?”

  书怀恩暗叫厉害,宋晴这一番话,既显示了其虽在闭关但仍是消息灵通,又在其他人面前如此夸赞自己,令自己与其他杀手产生间隙,免得勾帮结派,且还能起到对其他人的敲打和予以更多的压力,当真不简单。

  “地龙所行之事,皆晴大人之功劳,没有晴大人,便没有地龙的今日。”书怀恩低着头,按照程序拍着宋晴的马屁。

  宋晴很满意书怀恩的说词,点了点头,又对跪在地上的众杀手说道:

  “你们都是我宋晴的得力手下,只要以后尽心尽力为我办事,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待所有人齐声谢过之后,宋晴又挥了挥手:

  “本公子今日刚刚出关,还有不少长辈需要请安,你们先行回去,待明晚我宴请各位兄弟姐妹,还需你们来为我争得脸面,到时勿要令我失望。”

  众人齐声应下,恭送宋晴离开。

  那宋晴便在古蒙,安烈和白冷崖的簇拥下匆匆离去,两旁的黑衣护卫自然紧随其后。

  众人直到宋晴走远了,这才纷纷站起身来,与相识的人打着招呼寒暄几句。

  岳之川拉着一个俊美的男子来到书怀恩旁边,笑着说道:

  “恩哥,你看看这是谁?”

  书怀恩仔细打量一番,只见这男子长发垂肩面若桃花,生得眉清目秀,嘴唇嫣红。人未语,面先红,皮肤白皙,顾盼间自显风流,举手投足无不含羞窈窕,像女孩多过男子。

  “这...莫非是李清兄?”书怀恩打量了半晌这才迟疑的问道。

  “真亏了恩哥还记得我。”李清双眼微眯,嘴角溢出少许笑意,却更显妖娆。

  岳之川和书怀恩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这李清究竟经历了什么,变化如此之大。

  李清一双清澈的眼眸似乎看出两人的想法,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书怀恩看了眼人群,没有李金力和梁果的踪影,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但是那个鬼气森森的女子看起来颇为面熟,略微思量,竟是曾经打的自己爬不起来的女孩,没想到三年不见,变化着实不小,脸上的雀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滑却显苍白的皮肤,两条马尾变成了披散在身后的齐腰长发,个子也长高不少,最令书怀恩印象深刻的是那双愤世嫉俗的漆黑双眸,仿佛怨气的凝聚。

  “那个女子代号乌鸦,也不知修的什么功法,整个人像只黄泉厉鬼。”李清见书怀恩望着那女子,出口说道。

  “管她乌鸦白鸦,多年不见,咱们兄弟三人可得好好聚聚。

  走走走,去地龙那里,他那宽敞。”岳之川笑着拉着书怀恩和李清便往回走。

  广场上的杀手也是互相寒暄两句便三三两两纷纷离去,眨眼间走的一干二净。

  ......

  “这马管家还真是懂得做人,竟知道送酒过来。”岳之川直接拿起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情不自禁的赞道。

  此时三人来到书怀恩宅院后院的凉亭内,没等吩咐,马管家便派人送来一桌的糕点热菜,还有两坛黄酒。

  书怀恩则笑而不语,自己给马管家的那些钱,若是拿到外面,恐怕这样的酒席能买上几百桌。

  “老岳你就是不懂礼数,此地主人还未举杯你怎可先饮?”李清先为书怀恩斟了一杯然后又为自己填满。

  “该罚,该罚。”岳之川又连喝三大口。

  “我看你这憨货是成心蹭酒喝来了。”李清笑骂道。

  “怎么,我就是混酒喝来了,恩哥还能不给我喝怎的。”岳之川赖皮似的嚷道。

  书怀恩没有喝酒,而是笑着看两人“打情骂俏”。

  这三年来,亲手斩断了多少人的亲情友情,书怀恩已经记不清了,这次回来,本就没抱着什么期望,现在想来,命运对自己并非如何苛刻。

  寒冬烈酒暖人心,岳之川是千杯不醉,李清则是小酌相陪,书怀恩饮了一杯后便无奈的倒扣酒杯以示弃权。

  三人先是互诉衷肠,然后则是一阵唏嘘和感慨,直饮至黄昏后,两人便索性留宿在书怀恩这里,楼上正好三个卧室,一人一间。

  书怀恩喝了一杯后便觉得头昏脑涨,双眼朦胧,不禁心中暗想:

  “难道这酒量还有倒退一说?”

  此时躺在床上,整个人却是越发的难受起来,恶心,头晕目眩,四肢麻木,但偏偏意识清醒无比。

  恐怕这已经不是那一杯酒的问题了。

  书怀恩不记得这种煎熬持续了多久,突然之间再睁开眼时,天已渐亮。

  苦笑,难不成这就晕过去了?

  轻轻挪动身体,靠坐在床头,书怀恩突然身躯一震,眼前的景物依旧是红木床和蓝色床帘,以及秀有祥云的大红棉被。

  但,却又不一样了。

  书怀恩转头望向窗子,只见隐约的阳光自天边洒来,点亮了纸窗,亦使得屋内有了些许光亮。

  都不一样了,这是一种笔墨难以形容的感觉,颇有种见山非山,见水非水的意境。

  这床帘并未放下,而是分开悬挂在床子的两边,没有被束缚的部分划着一种曼妙的弧线,好似二八女子的纤细的腰肢。

  即使如此平凡的事物,书怀恩都能从中看见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律,好似能有所得一般。

  书怀恩猛的心中一动,闭上眼睛轻轻嗅了嗅,脑海中自然而然的闪现出一副气味所组成的图画。

  又侧耳倾听,脑海中的图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起来。

  这就好像《云遮月》上的五感之术由一种秘法变成了自然而然便拥有的本能,好似鱼儿会水,鸟会飞一般,不再如之前那样需要运功聚于双目窍穴或者其他穴道。

  最重要的,莫过于那种境界上的明悟,仿佛佛家所言的醍醐灌顶一般,世界依旧是这个世界,但书怀恩的世界,却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世界了。

  激动过后的书怀恩首先想到的是梦境中少年所翻开的那本邪门秘籍《心魔经》,虽然自己看不清上面的文字,但最近的变化似乎也只能是它所引起的了,细细的感受下体内,苦笑,体内竟然仅余下一丝青莲决的内息,苦修几日所恢复的功力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苦恼之际,心中自然而然的闪出一句话:心魔经一篇:佛生道养孕真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