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走火入魔
“华山弃徒？”
于闲自知他只是被赶下山，怎么突然间在江湖中成了华山弃徒。
要知道，江湖中有一种最可耻的身份，便是门派弃徒。
遇见门派弃徒，人人得而诛之，还可以得到对应的门派奖励。
现在，有人说自己是门派弃徒。
污蔑，一定是污蔑。
“不该一招杀了你，便宜你了。”
于闲大怒，有些后悔刚才一招杀了刀疤脸，却是便宜了他。
酒肆中还有许多江湖人士，众人被于闲威势逼迫，并没有人敢出手。
…
“他说我是华山弃徒，可有此事？”
看到众人退避，于闲心中豪情迸发，对于华山弃徒一事，他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
面对他的疑问，众多江湖人哑然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开口说话，毕竟地上的死尸便是前车之鉴，于闲此刻江湖名声可以说是恶名昭著。
至于华山弃徒一事，早在上午便传遍江湖，江湖中有华山弟子分散各地，向各大门派通报这个消息，“华山弃徒”确有其事。
看着眼前目光闪烁的众人，于闲心底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似乎情况和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
“你说”一个飞步，于闲便掐住一个离他最近的络腮胡的脖子，话语中有些恐慌：“我是不是华山弃徒？”
络腮胡满脸通红，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铁青，他“啊”“啊”并不能说出话。
微风吹过，于闲的头脑有些清醒，看着络腮胡变紫的脸，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他松开眼前络腮胡的脖子，含着歉意不停道歉。
络腮胡也是个执拗人，在生死之间来往一圈，心中有这愤恨，脱口而出：“不错，现在江湖上都知道你是华山弃徒，据说是华山掌门刘宗师通告江湖，血魔，你也有今天。”
络腮胡恶狠狠的说完，心情畅快，他喉咙一痒，啪的一口痰便吐在了于闲身上，往日里出现门派弃徒，他们便是如此围观唾弃。
“你！这不是真的。”
于闲有些慌神，并没有追究吐痰之事，反而把目光看向络腮胡身后众人。
“嘿嘿，你华山派也有人在，怎么你不亲自问一问。”
络腮胡看到于闲面露慌张，心中又是得意又是庆幸，他这人就喜欢看别人痛苦，所以他还不忘给于闲再泼点凉水。
人群中有两人听到络腮胡的话，知道躲避不过，便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大…大师兄”有一个矮个年轻人脱口而出，只是脸上有些难色。
至于另一个高个年轻人，冷冷看着于闲，一言不发。
“黄师弟，贾师弟。”
突然之间看到同门，于闲有些激动，也有些开心，他快步走到二人面前，准备给两位师弟一个拥抱，这是他们在华山上玩过的游戏。
不曾想，两位师弟不约而同后退一步，面露疏远感，高个黄师弟冷冷的说：“不敢，华山小庙容不下于大侠这尊大神，高攀不起。”
噔噔噔，于闲倒退三步。
之前江湖传言，虽然心下震惊，但是他并不相信，不过此刻，华山同脉师兄弟也是如此，由不得他不信。
于闲双目有些失神，华山始终是他心里不能碰触的一片净土，师父刘不凡严厉下的期盼，师母肖云英温柔善良，众师兄弟一脸崇拜的叫着“大师兄”。
所有记忆中的美好都消失不在。
酒肆中，周围人的目光变得奇怪。
一个个江湖人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于闲，仿佛看着一只落魄的落汤鸡。
就是落汤鸡。
似乎他们对于闲产生的所有的恐惧，在知道于闲是门派弃徒之时直接消散了。
弃徒之事，于闲深受打击，身上曾经受过的伤怎么也不能和此刻心里的伤比较。
“我是血魔于闲，我杀人无数。”
他嘴里喃喃自语，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又后退了几步。
“华山弃徒。”
“我等不屑与你一般见识。”
“识趣的就自己自尽谢罪江湖，也能落个好名声。”
四周冷笑声音传来，言语间句句攻心，只击于闲伤痕深处。
更有甚者，抓起眼前桌子上的残羹生菜向于闲扔出，蓬的一下便打在于闲衣衫上。
此刻的于闲像受伤的麻雀，蜷缩着翅膀，任由众人欺负，只是一步步的退缩。
华山弃徒的名头让他的心都死了。
酒肆中江湖众人发现于闲并没有抵抗，反而变本加厉，不过他们到底不敢直接刀剑相向，怕于闲再疯魔反击。
“师兄。”
到底一起同门多年，矮个顾师弟面露不忍之色，他看着高个黄师兄，嘴里想说些什么。
“怎么师弟你心软了”高个黄师兄面带冷笑，目光闪烁，嘴里阴阳怪气的说：“弃徒人人得而诛之，这可是江湖共识。”
……
于闲一步一退，连续退出七八米远，酒肆中的众人也追出酒肆。
没有语言能够形容于闲的心情，身上酸的辣的各种剩菜，将他全身染得黄的黑的一团糟。
“我…”
他声音有些干燥，像沙漠中久未喝水的旅人。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
一只瘦弱的臂膀扶住了他，微微温热的臂膀传来一股力量。
于闲缓缓地回头，脖子像生锈一样缓缓转动，失神的双目迎向肖庞龙关切的目光。
“于大哥，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一个大英雄，绝不是什么弃徒。”
肖庞龙着急的喊着，他希望可以唤醒于闲的心智，幼小的他也知道于闲此刻的状态有些不对。
肖庞龙年纪虽小，这次他的猜测倒是不错，于闲连日杀戮，内心已经被煞气冲刷的有些扭曲，加上整日被追杀的压力，内心已经有些崩溃。
心态失衡，他正处于走火入魔的边缘。
也许再过上几天，或者在经历几次杀戮，经过调整，他的心态就会恢复正常。
不过，刀疤脸临死前的一句“华山弃徒”成了压倒一切的最后一根稻草，同门师弟的话更是把他推到更黑的深渊。
他才会走火入魔。
……
“大哥，你可以亲自调查清楚，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
肖庞龙的一句话惊醒了于闲，也将于闲从生死之间拉扯了回来。
回华山找师父，这个念头飞快的涌上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