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药效发作
19分钟后，林小暖嗑猫薄荷的影响终于消退了。
美到不可方物的布偶猫，瘫在自家大人怀里，享受着大手一下下的抚摸，面无表情，思索诸如——我在哪儿、我是谁、我在干什么等人生问题。
检查一下大众IV款，导航方向正确，行驶速度超速。
远程联络一下7577号别墅的智能家居，得知：改装过的浴室降温系统已经打开，浴缸中缓解疼痛中和药性的泥浴已经配置好，英俊的机器管家1号正在挑选大人出浴的居家服饰，漂亮的机器佣人2号正在网上订购猫爬垫、毛球、激光等用品。
检索一下网上新闻，头条终于换成了“沃德玛千金遭遇绑架”，配图中米娅笑的开心而自在，陆南表情严肃认真，只是细长而张扬的假眉毛有点跳戏，新闻底下，大众评论内容高度一致：感觉不像绑架，像情侣春游。
关掉新闻检索，回到车内，距离星贸大厦拍卖会结束还有2小时23分钟，距离药效发作还有18分钟左右，预计16分钟34秒后大众IV款可以冲回别墅。
林小暖低下头，进入贤者时间的她，决定继续默默思考人生哲学问题。
“醒了？”
李袖招捏捏她的鼻子。
“没有。”
紧接着，林小暖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林小暖决定，无视之。
“生气了？”
没有回应。
李袖招将布偶举起来，与林小暖对视。
“理我。”
“......你知不知道你药效起来时有多危险？万一，我是说万一在赶回去之前，你药效发作了，直接在车上出事，我如果控制不住车我们就真的要变成高空坠物了！”
“还不是要给你换新载体？”
李袖招深呼一口气，仰头靠进座椅里。
“我......那也不能让你冒着这样的危险啊！你早说啊，我哪有你重要？！”
林小暖急了，抱着对方脆弱的脖子一通“喵喵喵”大吼。
“小暖，我怕疼。”
“不要对我使这招啊，我告诉你我这个人吃硬也吃软......”
林小暖嘴上说着，爪子慢慢松开。
“不是脖子疼，是药效。”
脖子上毛茸茸、软乎乎的感觉消失了，李袖招居然还有一小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遗憾。
“疼死你！居然用猫薄荷勾引我......你自找的......”
这次，却换到李袖招没有回应了。
林小暖絮絮叨叨一阵，最终还是忍不住，扒拉着爬到自家宿主大人的胸口上，小爪子拍拍肩安慰他：“算了算了，马上回去，减缓药性的泥浴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最不济家里还有医疗舱呢，到时候也不会太痛......”
冷不丁被自家宿主大人一把抱住。
“小暖，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之后，会怎样？”
“呃。”
林小暖整理了一下语言。
“完成之后，会获得点数，进行下一次任务。”
“然后？”
“点数在我这里有显示，是0/30，也就是说，累积30点就足够咱们返回现世了。”
“你说的，在原世界被判定死亡是什么意思？被判定死亡如何返回？”
“判定死亡就是，原来的世界，可能因为车祸、病症等原因，你已经死亡了，这个判定是世界的判定，无法更改。”
“那要怎么回去？”
“通过改变时间啊，你可以选择在你死亡时间点之前的任意一点返回，这样就可以避免死亡了。”
“只能选择之前的时间？不能选择之后？”
“......不知道，这只是我自己的理解......你这么一说，确实有漏洞。”
李袖招忽然想起之前问起小暖，任务从何而来的问题。
当时小暖刚刚提及“任务板”，就立刻断绝对外所有联系，包括与自己。
这种机制与其说是惩罚，更不如说是像一种严格的保密措施，而小暖任务从何而来的答案，也就是所谓的任务板，或者说是相关的更上一级的任务发布者的消息，应该是自己目前无权得知的信息。
超越权限的告知，需要以保密措施约束。
如果连这个问题的告知都会使小暖遭受隔离措施，那么如果让小暖继续追问下去，面临的保密措施很可能是清除。
甚至自己会失去、或者更换一个系统。
如果放在昨天，李袖招会毫不犹豫在林小暖身上做试验，但是今天，他只是沉思片刻，而后放弃了这个念头。
林小暖不明所以地看着......忽然沉默的宿主大人。
长而绒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对方的胳膊。
在想事情？那算了，就不打扰了。
林小暖刚想退出对方怀里，再仔细检查一遍别墅内的情况，就听到头顶宿主大人发话：“小暖？”
“嗯？我在？”
“你是怎么成为系统的？”
林小暖张张嘴，整理一下语言。
就在她准备回答时，又听到自家宿主大人弱弱的声音：“小暖？”
“啊？”
“......我好像，药效发作了。”
林小暖：......
“大人！坚持住！1分钟！”
冲啊！这什么破大众IV款跑这么慢！
疯狗一般的大众IV款在林小暖失去理智的催动下，再次发狠提速。
悬浮车一路呼啸风卷残云，跑出了飞车的速度。
街边蹲着的年轻人，只觉一瞬间......衣衫飞起、头发凌乱。
“超速诶，能不能遵守一下交规啊你们。”
再看看车辆前进的方向......海风别墅区......
tui，可恶的有钱人！我什么时候也能享受一下你们的感觉？
......
险险一厘米，大众IV款就撞上别墅墙壁。
管家1号在林小暖1分钟前的通知后，已经等待多时，车门打开的同一时刻，弯腰抱起瘦弱的李袖招跑向屋内。
“泥浴药材都准备好了没有？！”
“都准备好了。”佣人2号配合地进行着第三次回答。
匆匆忙忙设定了大众IV款路线——绕B星三圈后消失在星际间，林小暖就跟着管家1号冲进浴室。
然后......被管家1号提着领子丢出去。
临出门前，似乎还能听到了浴池里，自家无良宿主大人的嘲笑声。
还有力气笑我呢？看来不疼。
嗯，不生气，不羞愧......林小暖自我麻痹，自我催眠。
“......辣鸡大人。”
“小暖？你说什么我听得见。”
哦，气的我忘了和宿主大人对话都是脑内直接沟通。
“......我没说话。”
布偶猫蹲在浴室门口，爪子放在干净柔软的驼色地毯上......挠啊挠。
“小暖？”
“没信号，听不见。”
“小暖？”
沉默。
“小暖？说话。”
继续沉默。
“小暖，我疼。”
“......”
布偶猫捂住心口，一脸挣扎。
“小暖，跟我说话......帮我转移一下......注意力。”
李袖招的声音已经有些断断续续的了。
林小暖扬起猫脸，盯着浴室的门，玻璃门后是朦朦胧胧的雾气，衬的门边淡金色花纹装饰愈发优雅、温婉。
门后隐隐约约有声响，但是听不太真切。
大人是天，大人是地，大人是本姑娘起死回生不做系统的希望，大人还为了自己这个新壳冒极大的危险参加拍卖会......
我林小暖何德何能，我林小暖又怎么能拒绝......
她叹了口气，认命的开始在上网搜索故事、新闻、期刊杂志。
“我要听......机甲指挥系......教材......”
林小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大人，教材？”
良久，传回一个声音：“197页。”
林小暖僵硬着猫爪，打开自带的投影功能。
翻开机甲指挥系教材集，进度跳跃至自家大人历史浏览的最后位置。
197页。
我家宿主大人......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神仙学霸......
“......战争具有连续性。纵观历史，战争或冲突的爆发具有一定规律性，而爆发的原因往往相似或者具有连续性......”
“......战争亦经常使士兵从一开始的热情高涨，发展到产生恐惧、沮丧和孤独的感觉......”
“......遵循规则会让人成为一名优秀的学员，但一个真正的战斗指挥官还需要非凡的领导力......”
林小暖很认真的读着。
她虽然是系统，可以随随便便划走重工李氏的资产，可以让B星的交通系统在1个小时内完全失灵，可以以最高效率网罗名贵药材，可以通过网络搅得整个星际翻天覆地，但当面对自家宿主大人药效发作的痛感，她束手无策。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在门外翻开教材，一页一页给自家大人念。
然而没过多久，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李袖招脑海中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含糊。
林小暖迷迷糊糊坚持着，终于在一次下巴几乎要触碰到地面的时候，猛然惊醒过来。
仿真系统仿真的，绝不仅仅是外形、姿态、叫声。
“大人！先暂停一下，我需要更改一下系统设置！”
布偶猫直起腰，尾巴舒卷，眼底星辰闪烁，马上要进入待机模式。
“不用了。”
浴室门拉开。
林小暖的身子被抱起。
刚回过神来，她就撞入一双柳叶眼中，黑曜石一般的眸底，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大人，累不累？”
“累。”
“全自动海洋泡泡床，360度无死角柔软变换，还可调为大保健模式，配合夜神花的清香，有助于安神补脑缓解疼痛功效......”
“行了，抱着你就够了。”
下半身只围了一块浴巾的少年伸手，捂住林小暖的嘴。
“......大人，我说什么你听得见。”
“闭嘴，睡觉。”
李袖招抱着他的手臂尚有余热，微微发烫。
林小暖知道他倦极，不再多话，偷偷设置好卧室大床的智能模式，任由李袖招抱着躺上床。
长尾巴勾阿勾，把一边的毯子勾过来，小爪子给自家宿主大人蹬身上。
不一会儿，卧室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