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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是胜利者!

林耽阳忙派出一些军士去找,却有人来报,玉判官在军队出发前也换了军装混进队伍里跟着走了!现在还没有见到他回来!

  林耽阳慌了,看来这个玉辰良是真的把心一横要给咱报恩,给自己立功了,这个从没上过前线的文官,刚才那一战他哪里经受得了彪悍的吐蕃人?

  林耽阳赶忙和平生一齐回到战场找玉辰良,一遍遍地呼喊,一遍遍地寻找,仍然找不到这个小子,两人都累了,坐在了地上,正想着应该往哪个方向去找的时候,一个士兵急急地跑来,道:“林大人,找到玉判官了,兄弟们把他抬回营中了!”

  平生一听,高兴极了,赶紧把自家公子拉了起来准备扶其上马回营,却看到林耽阳自己已经飞奔上马,他喊道:“平生,快,你听到没有!”

  平生也急急地上了马,追上去,道:“公子,您慢些,好歹找到玉判官了!”

  林耽阳回头道:“你听清楚没有!是抬!抬回军营的!”

  平生才忆起刚才那个士兵的用语,用力夹了马屁股,战马一声嘶叫,跟着林耽阳回营。

  两人下了马,踉踉跄跄地冲回营帐,看到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

  抬玉辰良回来的士兵报,是在接近湖边的地方找到他的,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

  林耽阳扑向玉辰良,哭喊道:“辰良,你怎么能这傻,你想过你妹妹没有,她尚未出嫁,你已多年未见她,你难道不想见她么?你要我怎么向玉笙交待?”

  随行军医向林耽阳报:“林大人,玉判官受伤太重了,他怕是过不了这关了!”

  林耽阳转头向军医吼道:“你这个庸医,我命令你,全力救治玉大人,不然你陪他走这趟黄泉路!”

  军医从未曾这个儒雅书生发这么大的火,还是为了一个没官职的判官,他唯唯诺诺地答道:“卑职尽力而为!请大人先行出帐休息!”

  林耽阳出了营帐,吩咐平生去自己的大帐拿了陈思给他的“健血散”,赵玲珑给他配的救命丹药“灵魄丹”等等,总之一切府中给他出发前带来的药,全部找出来给玉辰良送去。

  平生跟着林耽阳一起长大,他也从未见过自家公子如此为一个人掏心掏肺,他轻轻地道:“公子,玉大人善人多福,您不要担心!”

  林耽阳身心俱疲,对他喊道:“你快找,找到拿过去!别在这里烦我!”

  当晚,玉辰良吃了药,有点好转,药效尚未退去,军士给他换了血衣,他干干净净地躺在床上。

  林耽阳就坐在床边看守着他,平生也陪着。

  平生道:“公子,您两天没有合眼了,您先休息一下,这里我来看着,他醒了我叫您!”

  林耽阳摇摇头。

  玉辰良醒了,他半眯着眼看看林耽阳,虚弱地道:“六郎,我还在人间吗?”

  林耽阳惊喜地笑道:“怎么,我的下属想走奈何桥,势必要经过我同意的!孟婆敢让你喝上那碗汤,我就去踏平阎王殿!”

  玉辰良发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林耽阳唤平生去叫军医过来。

  玉辰良拉着林耽阳的手,道:“辰良自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你听为兄的话,把那些单子藏好,这次回京,一定要把郑埜告倒!我妹妹既已脱离了他,我相信你能把她照顾好!”

  林耽阳听了抓紧了他的手,道:“不,你会好起来的,我吩咐了平生把我家人给我的‘灵魄丹’拿来给你吃下去,咱们马上回河西找名医!不行的话,我抬也要把你抬回京都去!”

  玉辰良还是昏了过去,军医报其实在失血过多,“灵魄丹”只能换回他一时的回光返照,当晚,玉辰良驾鹤归西。

  林耽阳在青海湖,给战场上牺牲的士兵们举行了火葬,这场与悉诺罗的决战,得到的是河西一度的平静和吐蕃俘虏以及辎重,众军士拔营而归。

  林耽阳拣了玉辰良的部分骨灰,让平生装好,一齐带回河西节度使府。

  郑埜没有想到这场仗竟然打得这么顺利,仿佛让林耽阳捡了一个便宜一样,得知他们大败吐蕃,他在府里扔了好几个名贵的花瓶,喝了好几日的闷酒,四房魏悠悠即将临盆,他也没有心情去安抚,任由她在院中闹腾。

  不日,林耽阳等人回到河西,百姓们夹道庆祝,欢迎勇士们归来,郑埜只能摆出一副高兴的嘴脸迎接,并在府中举行了接风宴,他不知道,迎接他的不仅仅是喜捷战报,还有自己的最后归宿。

  林耽阳进府后,并不卸甲,而是站在了府中央,吩咐平生从包裹中拿出玉辰良交给他的字据和平生搜集回来关于魏家被查抄家后流放并杀人灭口的证据,全部甩给了郑埜,道:“郑大人,这些你可认得?”

  郑埜对林耽阳的这些举动感到莫名奇妙,他捡起一看,心里一惊,可他毕竟是官场老手,这些哪能唬得住他?他笑道:“六郎,你这都是些什么呀!这些你可有证据?”

  林耽阳自然不会打无备之战,他使了眼色给平生,平生道:“传魏尚!”

  一个老者模样的男人上来跪下,道:“林大人!”

  林耽阳道:“魏先生,您请起。请问您是哪里人?”

  魏尚道:“林大人,鄙人是姑臧青阳门魏家的一个看门老头。”

  郑埜听罢,吓了一跳,他转了转眼珠子,吼道:“胡说八道!”

  林耽阳道:“郑大人,稍安勿躁,听听魏先生说些什么再下结论不迟!”

  魏尚道:“去年四月,郑大人到魏府作客,瞧见主公女儿魏悠悠,垂涎其美色,欲将其占为己有,但我家主公不想小姐嫁与郑大人作妾,找了媒婆想将小姐嫁与他人。谁知媒婆与郑大人串通好了,在小姐即将嫁予他人时,诬告主公私售官盐和铁器,可是主公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买卖呀!小姐无奈,只能屈身嫁于郑大人以换取家人周全。可是……可是郑大人食言,待我家小姐嫁入郑府后,郑大人却将魏府全部人再告同样的罪名,将府上所有人流放。在流放路上,将全部人杀了。”

  郑埜听了哈哈大笑,道:“全部人?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胡说八道?莫非你是活死人?”

  魏尚一听,气得也不跪了,站起来对着郑埜道:“郑大人,你的士兵杀人那个晚上,我刚好起夜才逃过一劫!你现在却睡得这么安稳,还让我家小姐大着肚子替你传宗接代,你!你!”

  魏尚激动地站不住脚,平生蹭地过去扶住了老人。

  大厅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喊声,郑埜一听,知道魏悠悠偷听到了,他急急忙忙地想跑到后院,被林耽阳一把拉住,六郎道:“郑大人,先别走,这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郑埜慌道:“还有什么事比我婆娘生儿子重要!”

  林耽阳笑道:“当然是郑大人的官路了!”

  平生接着把魏尚没说完的话接着说道:“然后你把魏家抄家了,全部财产入了河西节度使府,也就是你的小金库。”

  平生把这些证据都扬给郑埜看,郑埜还是不肯认罪。

  林耽阳看到他这样,有点可怜他,他再对平生使了使眼色,平生又从包裹里拿出玉辰良保存的那些字据,再次扬到郑埜面前,郑埜还是笑了笑,道:“这些可以证明什么?”

  平生对站在门外的兵士道:“把商人们都带进来,别忘了还是仓库的那些人!”兵士点点头。

  郑埜听到这些话,软了身子,直直地往地上躺去。

  林耽阳看着他,真是可恨,他蹲下去附在郑埜的耳边道:“郑大人,您怎么了,众人面前可不要失了您节度使的风度啊!您府上的四房太太魏氏即将临盆,您在等着她给你生儿子才入您家谱吧?我林耽阳保她和儿郎平安,如何?”

  郑埜哭丧着脸,并不说话,他知道自己败在了这个看似文雅,实则心狠手辣的林耽阳手上。

  门外的传令舍人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捧着敕书大大咧咧地就进来了,对众人道:“节度使郑埜及河西节度使府上各人伏听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