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空虽然平时大手大脚的,可是却把时凉照顾的很好。
晚上他总会习惯性的去她的房间看一下她有没有盖好被子,早上会给她准备丰盛的早餐。
他们没有限制时凉的自由,允许她去学校教书,可是晚上必须回到这里。
时凉只好随便编了个理由,哄骗自己的父母说学校要她出去外地实习,蒙混过关。
餐桌上,时凉总是埋头吃饭,像一只护食的小仓鼠,她不喜欢吃胡萝卜,可是每次吃饭的时候总有胡萝卜。
她就把胡萝卜夹给祁连空,所以每次吃饭她喜欢坐在祁连空身边,把不喜欢吃的东西都放他碗里。
祁连空也不嫌弃,把时凉夹过来的才吃的一干二净。
吃完还拍拍时凉的头,教她不要挑食。
慕尘斯经常揶揄祁连空,说他都快成老妈子了。
祁连空也不恼,每天都围着时凉转。
时凉一有空就会辅导他功课,祁连空也听的认真。
这天,祁连空被祁连翔强行送去补习班,时凉上完课回来,没有看见祁连空。
慕尘斯经过她身边,暗幽幽的说道:“他去不补习了,很晚才回来。”
时凉问道:“我给他补习不行吗?”
慕尘斯不太认同的看着她:“你?”顿了一下,接着又说,“不太行。”
晚饭的时候,祁连空不再在,时凉不太想吃,而且今晚怎么做这么多胡萝卜。
又不知道夹给谁好,祁连翔一看那样子就知道是个有洁癖的家伙,沈逸帆也不行,最近他阴晴不定的,搞不好又叫她出去跪着。
那三胞胎她也不熟,不好意思夹给他们。
她把胡萝卜挑到另一个干净的碟子里,将盘子里的肉和面吃完,讪讪的放下筷子,眼神闪躲,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说道:“我吃饱了。”
接着,她想上楼,刚站起,就被坐在一旁的沈逸帆按了下来。
屁股重新回到座位,沈逸帆面无表情的说道:“把剩下的菜吃完。”
时凉知道他说的是胡萝卜,可是她真的不爱吃。
每个人都有不喜欢吃的东西,而时凉最厌恶的就是胡萝卜。
“我不想吃。”这是时凉病好之后这么久以来和沈逸帆说的第一句话。
她喜欢和祁连空待在一起,他能给她安全感,而且也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时的感受。
“那为什么不夹到我的碗里。”沈逸帆语气里带着一丝闷骚和埋怨,为什么老是祁连空那臭小子可以挨她这么近,自己只能远远的观望。
这不公平,幸好他聪明,挑唆祁连翔与祁连空关系,让祁连空去补习,这样时凉就会把不爱吃的胡萝卜夹给他了。
可是,他想的太美好了,她不仅没有夹给他,还想就这样离开。
“挑食不好,你快吃吧,不然等一下连翔又罚你出去外面跪着。”慕尘斯恐吓她。
时凉不情不愿的拿起筷子,夹起她挑出的胡萝卜,艰难的放进嘴里。
祁连翔挑眉,他的名字什么时候在她心中变得这么可怕了。
祁连空在这说恰巧回来了,时凉转头,眼睛闪着光。
他一进门就在时凉的脸蛋上掐了一把,吐槽的说道:“补习班真是无聊透了,一道题,连我都懂了,他还要重重复复讲十几遍。”
“还有那个解算方式明明有简单的不用,非要绕一大圈,弄那些又复杂又难的解题方式。”
时凉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面前的那碟挑出的胡萝卜轻轻的推到祁连空面前。
一双大眼睛带着渴求望向祁连空。
祁连空也不嫌弃,拿起叉子把那碟胡萝卜吃的一干二净。
啪的一声,沈逸帆手上的刀叉飞了出去,他凌厉阴冷的目光盯着旁边的时凉。
时凉害怕的往祁连空身旁缩。
祁连空摸摸时凉的头:“你上楼吧。”
时凉像只小兔子,很快就跑上楼了。
慕尘斯说道:“你就是太宠她,刚刚逸帆教育她要吃胡萝卜,还没吃完,你就回来了。”
“去你的,要不是他这家伙挑唆我哥让我去补习,我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祁连空伸腿踹了一脚慕尘斯的椅子。
祁连空不是没脾气,相反他是他们这群人里脾气最厉害的,生起气来,墙都能徒手给它拆了。
慕尘斯不想惹这个二傻子,疯起来啥都咬。
“反正说什么我明天也不会去补习了。”祁连空撂下一句话就上楼了。
祁连翔专心的切着他盘子里的牛排,切下一块,优雅的放进嘴里。
夜晚的温度比白天的更低,可时凉睡在温度适宜的房间内却满头大汗。
样子十分痛苦,额头的汗珠滴落在枕头上。
充满消毒水的医院里,许铭川躺在病床上。
她趴在床边,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他,可是他毫无反应,她只看到了他苍白的脸庞。
她颤抖着手伸去探他的鼻腔,已经没了气息。
她跌在医院冰凉地板上,撕心裂肺的哭泣。
好难受,好难受,她的心好疼,为什么要离开她。
她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却得不到他的一点回应。
“咳咳……”时凉猛的一些醒了过来,趴在床边,吐出一堆黏腻的液体。
她伸手去触碰,铁锈般的血腥味涌入鼻腔。
是血,她怎么突然吐血了?!
时凉对着房间的昏暗处无力的轻声道:“许铭川,你到底在哪?”
随便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嘴边的血迹,穿上外套,走到窗边。
深邃幽蓝的黑眸盯着窗外的一处,无意中,望见了祁连翔。
他站在一群穿着黑色西服男人中间,地上躺着的人……她眯着眼,是傅礼。
祁连翔双手背在身后,站着笔直,犹如一名军人,他缓缓出声道:“傅之城留下的文件在哪里?”
声音很淡,傅礼却身心一颤,他知道,这个残忍的男人在没有拿到文件前是不会放过他和傅彬的。
他没有出声,祁连翔的随从扔了一把小刀到他脚边。
傅礼颤颤巍巍的拿起小刀,自断了一根手指。
时凉看着这场景,内心没有感觉到多惊讶,也没有多同情傅礼。
只是认为,傅礼还不能死,她肯定知道许铭川在哪,她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找到许铭川他们的线索。
她伸出修长的五指,贴近窗边,她已经做出了被砍掉五根手指的准备了。
一瞬间,祁连翔抬头,与时凉的眸子对上了,她无畏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那修长美丽的五指贴在窗边,两人对视足足一分钟,祁连翔转过身,冷冷的吩咐摆了摆手。
傅礼被拖会密室,祁连翔再次抬头,时凉已经从窗边离开了。
向屋内走了几步,听见了低微的脚步声,他转身,时凉穿着一双f粉色绒毛拖鞋,穿着一件大衣站在风中。
寒冷刺骨的风把她被汗浸湿的发丝吹干,冰凉冰凉的,划过她的娇嫩的脸,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上面无情的肆虐。
“冷吗?”祁连翔问。
时凉摇摇头,地上有一小滩血迹,是傅礼留下的,草地上还停留着那根手指。
仔细看是一根小指,它被它的主人无情的抛弃了。
祁连翔阴冷深邃的眸子透出一股子寒气,随从立刻上前把草地清理干净,顺带把那根小指也带走了。
“如果我逃了,你会砍掉我几根手指呢?”时凉伸出一只手掌,那五根纤长的玉指在风中显得娇艳美丽。
她笑的迷人,蛊惑人心,祁连翔在某一瞬间,也被她的笑容迷住了。
她不止他看到的那么脆弱,相反,她如同一颗罂粟花,美得醉人,又在不直觉间掐住了你的咽喉。
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怕我吗?”祁连翔的声音在这一股股强劲的风中显得这么有力,虽然声音很淡,却又不能令人忽视。
“怕?”时凉将那冻的有些麻木的手放回温暖的口袋里,笑道:“这世界上就没有能让我时凉怕的东西。”
现实世界中,她很小就没了父母,受尽冷眼,那时她害怕什么?害怕饿肚子!害怕别的小朋友抢她的食物!
那时的她,心已经开始逐渐改变,她变得越来越狠心,她甚至亲手把一个比她壮很多的小男孩打进医院。
事后她被院长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报仇了,她的目的达到了。
那个小男孩从此不再敢惹她了,她在福利院没人敢跟她抢食物。
她懂得一个道理,该示弱的时候不能逞强,该心狠的时候不能仁慈。
祁连翔转动着手中的扳指,语气带上几分轻挑:“难道你没发现吗?你和我是一类人。”
时凉将风吹乱的发丝随意的撂倒脑后,这次她没有笑:“但是我讨厌你,不好意思。”
她善于伪装,对她好的人她会十倍的还回去,对她茶差的人,她将会以一百倍的手段还给他。
许铭川,那个她信任的男人,她在他面前从不逞强,也不伪装,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露出来。
“那可怎么办呢?我可不讨厌你。”祁连翔确实不讨厌时凉,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很强,完美的利用别人多她的同情心理。
可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内心。
那是他无法征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