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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云声里送雕觞

回到Don家,她便脱力地躺在沙发上。

    今早她把咨询所的办公室封了,贴了个公告,真是对不起来访的客人。

    “咔哒。”有人进来了,她听见了换鞋的声音。

     她安心地闭上眼,但心脏开始加速,以至于胸腔发紧。

     “怎么像只猪一样?”Don一进来就看见家猪似的Anne。

  软趴趴的。

     Anne瞪他一眼,“郁闷,你让我自己一个人。”

    暗示他别烦她,亮出底线。

    Don一向欣赏她情商高。

     Don识趣点头,走进厨房挽起白袖口,“那你可以先洗澡,我做饭。”

  这么频繁做菜没有疲惫,反而觉得欣慰。这种老父亲心态居然让他感同身受。

     Anne挑右眉,表示怀疑,“真的假的。”

    “真亦假时假亦真。”他突然像个得道高僧。

    “玄乎。”

     Anne清晰地知道,他们几乎是同路人。对陌生人防备,用言语攻击进行自我保护,但仔细敏锐察觉对方的一样,也退出足够的空间让对方起舞,更重要的是,智商在一条线——朋友,日后你会发现,懂得你的动作表达意思的人是需要时间的和智慧的。

    所谓默契。

    果真,她洗漱好,一出来,便看见Don在摆盘。

    难道他都计算好了?

    “有需要帮忙的吗?”Anne搓手,刚洗完澡,有点冷呢。

    “你不帮忙就是最好的帮忙。”

    瞧瞧这人灵巧的小舌——Anne轻哼。

    “我也是会下厨的。”Anne为自己平反,“你这是有色眼镜。”

     “哦。”他答得云淡风轻,“那要多买几副太阳镜,最近的景色真的很辣眼睛。”

  “你……”

    从已入住Don家,只要Don在,一日三餐都是Don动手,不让她动手的理由是“她不熟悉结构”、“会破坏他微妙的平衡”之类的玄乎理由。

    事实上,Don真的很注意工具的摆放,做菜的步骤,连盐油糖都有精准的手感。

    所以,不是为了偏袒她而编的理由……

  偏偏又骂不得。

    “请入座,Anne小姐。”他绅士拉开椅子,又从门外的报纸箱拿今日的晚间报。

     Anne靠近餐桌,附身看——

    “今天是东南亚系?”

     青柠鸡汤,泰式沙拉,青口菠萝炒饭。

     “我不分国界,夏日吃点酸可以开胃,况且我记着你伤口已经愈合,不必这么迁就。”他优越地坐下,叠起双腿,“别客气。”

  “你还算着日子吗……”

  他抬起眼眸,露出“有本事你接着说”的微笑。

  “……”算了算了,寄人篱下。

     “对了,”,已经低头看报的他抬起头看着她,“洗碗你来。”

     Anne疑惑,“不是有洗碗机吗?”

  那洗碗机他好像还有定期保修的,精贵得不得了。

    “它累了。”

   “……物尽其用不对吗。”

  “嗯哼。”他用公筷夹起一直芙蓉状的虾,送进她的碗里。

  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努力压抑的嘴角。

  “……我洗。”

     家猫隐忍爆发的脾气的表情是好看的。

     “对了。”Don喝了一口清水。

  “嗯?”

   “我接下来的工作有点忙,怕是不能时时刻刻确保你的安全。”

    “没关系,我可以的。”她的耳坠的液体还没用呢。

    一直以来,她都可以。

    “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他突然有点严肃,“可以的,是指可以应付,但是,我希望你不是说可以的,而是说我会保护自己的。”

    保护自己比应付问题更重要。

    他的眼眸清明,没有杂色。

    作为一个人的角度出发。

     Anne点头得缓慢,被欺负而堆积的火气被温和窒息的二氧化碳所熄灭,“好。”

  饭后,青柠鸡汤煲还剩足够装下一碗满满的汤水。

    他留给她的,含着温存。

  ————

  饭后,她认命地收拾碗筷,领着碗去洗碗盆。

  原来洗碗工的工资有5000不是骗人的啊。

  Don站在她身后,单手捧着着水果沙拉盆观摩着,“下面是放碗的,这里是放筷子的,”他极有调理指挥着,“汤料放进黑色的垃圾袋,这是专门放湿垃圾的,蓝色是干垃圾的。”

  她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看着水龙头,突发奇想,用细长的食指堵住正在放水的水龙头,水龙头立马喷出利刃一样的水花,滋了Don一身凉水。

  Anne噗嗤一笑,看着他冷静又狼狈的身姿。

  见了鬼的气宇轩昂。

  “舒畅了?”他挑眉,语气开始沉沦危险,满满将头颅靠近她耳垂。

  你是真傻还是假痴?

  她松开水龙头,接着洗碗,大脑开始放电影回忆刚刚的愚蠢行为,“嗯。”

  “你就没有想过一个女子在陌生男人家,会发生什么吗。”

  “我们不陌生啊。”她闷着头洗碗,拼命掩饰掉自己的慌张。

  他突然凝噎。

  她的耳垂……

  “我来吧。”他力度轻柔地挤开她,“把塑胶手套给我吧。”

  “黄鼠狼?”

  “那你是鸡吗。”

  “我……那你还不是承认你不安好心了?”

  “我衣服湿了,你帮我去我的卧室拿一件衣服吧。”

  她脱下手套,递给他戴上,“你自己等下换不行吗。”

  他一脸无辜甚至有点头头是道,让人看着迷乱,“我衣服湿了,会把衣柜其他衣服弄湿的。”

  她乖乖踢踏着拖鞋走进他房间。

  他房间很干净呢,只是普普通通的白色与米色。手提电脑放在床头,人体骨骼图。

  这个人啊……

  他的睫毛还有一小颗晶莹的小水珠。

  正中下怀了呢。

  没多久她就出来了,“我放在床尾,你等下自己换。”

  他点头,用抹布擦拭台面,将酱汁与细小的菜叶用抹布包起来,扔进黑色垃圾袋,“嗯。”

  她突然痞坏勾起眼角,侧着头道,“叫母亲。”

  他停下动作,笑得眉目传情,“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咳咳咳。”她的小心思被戳破,有点厚着脸皮尴尬的感觉,“Don先生真是聪明,令我感慨不已。”

  拍马屁都出来了。

  “那我会养你的。”

  他的目光流转她的耳垂,再次失笑,“出去吧,饭桌上有水果沙拉。”

  这就放过她了,也好,免得被吐着信子的毒蛇咬到……

  “吃点圣女果吧。”他在厨房忙碌着,为明天的早餐做着准备,把她看得有点良心作痛。

  “为什么?”她顺着他的叮嘱往下问。

  “因为够红。”他转头看她,似看非看,他的眼眸并没有看她,而是在看……她的旁边?

  她露出困惑状,五秒后决定不跟此人纠缠,“算了,毕竟我是客人,大人有大量。”

  熟络起来,她也是很好被套路的,起码比她有所防备时好多了……

  她的耳垂,真的很容易泛红呢。

  得子欲养而亲不待,得养着这位、“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