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韩煊瑾耐心地解释着,目光里是最为沉重的誓言,“我不会骗你的。”
“那我问你,你喜欢谁?”顾夏凶凶地瞪着韩煊瑾,这一问,便问的韩煊瑾哑然失声。
于是顾夏更加确信,“你有喜欢的人,对吧,所以你上次骗了我!”
被藏在顾夏内心深处,几乎要被忘记的事,在他意识不清醒的这一刻又重新浮出水面,并且耿耿于怀。
“我没骗你。”
顾夏越说越气,连着气息都紊乱起来,“你和别人说你有喜欢的人,和我说没有。”
“我和你说的是没有喜欢的女生。”
“有什么区别?!”
“有很大的区别。”
顾夏越听越困惑,“区别是什么?”
韩煊瑾屏气凝神,在眼前人灼灼的视线下选择了沉默。
而顾夏那不经大脑的,模糊不清的殷殷期待也在这样的沉默中被打碎,“是不是没有?”
韩煊瑾最害怕看到他这样的神情,揪紧的心脏缓缓松动,带着千般无可奈何,低声说道,“是你。
“区别是你。”
顾夏尚且没有听明白,脸上漾起迷离的红晕,“为什么是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又想诬陷我吗?”
“因为我喜欢你。”
顾夏的瞳孔在这瞬间缩紧,“喜欢我......”无力地吐出这几个字后,他静静地将目光放空,失神地定格在某一点。
“对不起,但我就是喜欢你。”韩煊瑾捧住顾夏的侧脸,让他失焦的眼神只能落在自己身上,“顾夏,如果你明天还记得,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喜欢,好不好?”
......
顾夏又被烦人的手机铃声给吵醒了,面色凝重,连来电名称都不看,接通后烦躁地说,“你擅自把我吵醒是想让我打爆你的头吗?”
那边的蔡乔元紧张地说:“夏夏,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快说。”
蔡乔元犹犹豫豫扭扭捏捏,顾夏等了老半天都没等到他说话,心里的燥火又升了不少,“快说啊。”
蔡乔元咬牙,“我被魏信.上.了......”
“......”
顾夏被惊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跃起,然后看了看窗外浅色的阳光,在确认自己已经睡醒的情况下,世界观天崩地裂。
“你......和魏信?”
“嗯......”
“不是,”顾夏脑中的困意被完全驱散,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绪,“你们两个.男的!怎么怎么......那.个,啊?”
蔡乔元想起昨夜,涕泪横流,“就是那.个了啊!我们不小心喝多了......然后......”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顾夏大叫着挂断电话,盯着手机屏幕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在外面的韩煊瑾也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于魏信。
魏信慌慌张张地说道,“煊煊,不好了,我完了!”
“嗯。”韩煊瑾淡然回复。
魏信直接了断地道出事情的原委,“昨晚不小心喝多了,我把蔡乔元.上.了!”
韩煊瑾平静地问道,“你现在怎么想。”
“我不知道呀!我现在都不敢找他!所以才来问你我该怎么办......”
“你觉得以后你们还能做朋友吗。”
“不......不能吧,我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诶,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整理情绪,弄清自己的感情。”韩煊瑾抬头,向二楼房间敞开的窗户看去,平稳地说道。
“我咋知道我什么感情......”
“这个你自己想。”
顾夏心烦意乱地走到窗前,向下看,恰好与抬头的韩煊瑾对上视线,竹影被碎光打乱,视线在交织的时候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奇异的反应,顾夏紧接着躲闪开来。
那边的魏信苦恼道:“想不出来啊!”
“那是你自己的事,想不出来就想到想通为止。”
韩煊瑾留下一句冷漠的话,然后关上手机,左手拳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紧地握在一起。
顾夏靠在墙上,心跳加速得莫名其妙。
他对自己这样反常的行为感到费解,魏信和蔡乔元出现了那样的情况,他竟然不知不觉地联想到自己和韩煊瑾。
“不可能。”渐渐地,顾夏克服了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给蔡乔元发信息。
“自己想办法,别问我。”
蔡乔元:夏夏!(大哭)
顾夏在抉择上很默契地很韩煊瑾达成了一致,接下来不管蔡乔元怎么艾特他,他都一概不理。
自己的感情问题,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帮忙。
顾夏觉得自己的做法很明智,心情也随之变好,压根没有想到自己昨晚记忆缺失的片段。
该怎么和韩煊瑾相处,还是怎么和他相处。
外婆今晚准备了两个竹杯。
这一次,韩煊瑾看竹杯里“水”的神情明显有些怀疑,毕竟这两天晚上的记忆他都有,而不记事的顾夏压根就没多想,直接当水喝了下去。
外婆无言地看着,等待韩煊瑾自己把竹杯里的“水”喝下去。
韩煊瑾凝视竹杯抉择时,顾夏忽而问道,“外婆,你怎么天天用这个杯子给我们倒水?”
“别多问。”外婆还是那个回答。
顾夏小声地哼了哼,见韩煊瑾沉思不动,就把他的那个竹杯抢了过来,“发什么呆,现在这杯归我了~”
韩煊瑾立刻扣住顾夏的手腕,声色俱厉地将竹杯拿了回来,“别动。”
“逗逗你还不行!”顾夏又看了看外婆,压住心底的不快,转身就走。
顾夏冷着脸跑到外公的书房,将柜子里一大堆白纸搬了出来。
心情又不好了,得折纸飞机安慰自己。
.......
韩煊瑾推开......实际上是踹开了书房的门。
顾夏趴在通往楼顶露台的木梯上,专心致志地折着飞机。
木梯尽头的木板敞开着,将满天的清晖通过那窄小的通道撒向室内,洒在顾夏的身上,洒在那满地的纸飞机上。
听到动静后,顾夏缓慢地扭头,瞥了一眼忽然闯进来的韩煊瑾,他的表情依旧疏冷淡漠,眼眸深邃浅似琉璃冰霜,淡淡的眼睑下却多出了一丝颓然。
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太正常。
和前两个晚上比起来又多了些不同。
时钟在墙角一刻一刻地转动着,在静谧的夜晚中转出一条悠长的声轨。
顾夏继续低头折飞机。
相应地,韩煊瑾笔直地向他走来,动作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强硬,将顾夏从木梯上拉了下来,按到一旁的墙上,阴沉着脸,“说,喜欢我。”
动作太快,执着于折纸飞机的顾夏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喜......喜欢......”顾夏的头晕晕乎乎,不自觉地顺着他的话,片刻后又反应过来,柔软的头发轻微炸开,小脸凶残地瞪着韩煊瑾,“你凶我!”
“快,说。”韩煊瑾一字一顿,没有半分耐心。
“滚!”顾夏怒目而视。
半分钟后,两人扭在地上打了起来。
“妈!煊煊和夏夏现在在干嘛?您过去看看!”
举着电话站在书房外面的外婆头顶又多出了几道皱纹,忍住了想把俩孩子从书房轰出来的冲动回答道,“在打架。”
韩煊瑾后来还是选择喝下了竹杯里的酒,酒的后劲在半个小时之内便出现在两个孩子身上。
那边的顾妈难以置信地说:“打架?怎么就开始打架了?打的什么架?在哪里打架?”
“你希望在哪里!”外婆骂道,然后直接掐断电话,盯着书房摇摇欲坠的门,心里一横,转身离开。
明天再找他们算账。
两人的打架最终以顾夏战败被按在地上告终,地板上洒满了顾夏在着半个小时内折的纸飞机。
因为打不过韩煊瑾,顾夏的泪水瞬间挤满眼眶,束手无策地被他欺压在下。
韩煊瑾将顾夏后脑勺下的纸飞机抽出来,当着顾夏的面捏成一团,情绪阴晴不定,似在恐吓,“不准哭。”
顾夏不敢哭,眼眸被水雾浸润,眼角通红,可怜兮兮地望着韩煊瑾。
韩煊瑾颇为满意,几乎是紧贴着顾夏的呼吸命令道,“叫哥哥。”
“哥哥~”
“说,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错了!”韩煊瑾穷凶恶极,“你,顾夏,是我,韩煊瑾的,所以你要对我说‘我是你的’,重来。”
顾夏乖乖地改正,“我是你的......”
韩煊瑾眼底的寒意渐渐柔和,“继续说,喜欢我。”
“喜欢你。”
“最喜欢我了。”
“最喜欢你了。”
“现在全部连在一起。”
“哥哥,我是你的,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被威胁的顾夏柔弱地将几句话连在一起,为了掩饰住声音里若有若无的哽咽,身体轻微地颤抖着,精致的脸上绯红一片。
“我也喜欢你,最喜欢你,夏夏。”
韩煊瑾低头亲了亲他紧皱的眉眼,身下的人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在韩煊瑾厉色的警告声里又安分了不少。
“不准反抗。”
顾夏无辜地望着他。
在确认顾夏不会反抗后,韩煊瑾又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奖励一般地在上面留下一个轻吻。
然后从地上把顾夏捞起,牵着他往房间里走。
坐在床沿,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腿,对着顾夏说,“坐上来。”
顾夏委屈的小脸上还带着些许不服,但还是被打不过的恐惧支配,听话地坐上去,手臂搭在韩煊瑾的肩膀上。
“吻我。”
顾夏对着韩煊瑾那薄凉冷淡的唇盯了半天,不服地咬起了自己的唇瓣。
“不准咬自己。”
打不过,顾夏只能听话。
“现在马上,吻我。”韩煊瑾眸光深沉地看着顾夏,下达的命令不容抗拒。
顾夏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在他的唇上轻轻一点。
如同小猫用舌尖舔着主人的手臂,又轻又麻,在韩煊瑾心中的那片湖泊卷起阵阵涟漪。
“夏夏......”韩煊瑾抱紧顾夏,像是要把人揉进身体,细细地闻着他身上清甜的香气,在耳边轻声轻语,不准不喜欢我,不准离开我,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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