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 恍惚
阳光明媚气温回升，让一月的深冬不再那么寒冷。
而街道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因为是周末的原因，N市的游乐场里不光有很多家长带着小朋友玩耍，也有很多成双成对的情侣在游乐园中随意逛着。
游乐园大门口穿着hellokitty模样的玩偶发着传单，却引得很多人的注意，不少小孩哄闹着上前去与它握手和合影。
为什么每次出活动都是这套玩偶服......
程木在旁边货架前望着这个场景，一边拿饮料给要买的顾客，一边在心里感叹道。
“拿瓶绿茶给我。”
吴琅冷不防的出现在程木的眼前说道，程木连忙从货架上取了一瓶绿茶递了过去，并接过他递过来的硬币，接着他又到一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并继续玩手机，而这普普通通的举动却吸引了很多路过的女孩。
“是明星吗？长的好帅啊！”
“肯定不是啊，明星不戴口罩墨镜啊?”
“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好想上去搭讪啊！”
程木听到了心中默默为眼前这个跃跃欲试的女孩感到遗憾，毕竟前几个小时她亲眼所见好几波女孩上前要联系方式，而吴琅别说直接拒绝了，竟然头也没抬，让别人很是尴尬。
她摇了摇头别过脑袋，却发现周逸已经摘下了HelloKitty的头套，在不远处喝着矿泉水，额头上流着汗，并朝着这边走来向她抱怨道：“这玩偶服也太闷了吧！我在里面呆的都要窒息了......”
程木摊了摊手无奈道：“你这还是冬天，我之前在夏天都想在里面爆炸了。”
“那你应该和你们老板说说，别再买这种廉价不透气的玩偶服。”
“我们社团貌似就这一套。”
“......”
周逸顿时有些后悔，之前因为想追许佳晨而和程木交换了要求，而她便说社团缺人手让他们来帮忙，没想到竟然是这种苦力活。他埋怨的朝着身后还在玩手机的吴琅望了一眼。
这家伙，说是要跟来却根本不帮忙......
周逸无奈的戴回了头套，努力去忍耐着所剩下的两个小时的工作时间。而与此同时胡俊乐从学校上完了选修课赶来，大口喘气的跑到了程木身边：“换我吧，辛苦了。”
程木将满是广告的围裙脱了下来递给了胡俊乐，笑着回答道不辛苦。
“你也拿一瓶饮料去喝吧，我请了。”
听到他这么说，程木并没有客气，而是在货架前思考着要喝些什么。突然间灵光一现，想起吴琅喝的是绿茶，便果断拿了一瓶冰红茶，便坐在吴琅的旁边，一起等待着收工。
而吴琅见她坐了过来便默默收起了手机，这举动却让程木显得有些尴尬，为了缓解她扭开了饮料瓶喝了几口。
我应该说些什么呢?程木绞尽脑汁的想着话题。
“你热吗?”
问完自己便后悔了，这是什么蠢问题，大冬天热什么热......
程木顿时觉得吴琅不回应她都是正常的。
“不热。”
“那就好。”
程木不假思索的接话道，却又感觉这回答怪怪的，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便听见对方竟然开口问道：“想去逛逛吗？”
“可以可以......”
程木有些木讷的回答道，僵硬的随着吴琅站了起来，对于这份邀约她很是意料之外。
或许是坐这里时间太长太过于无聊了吧！
于是程木与周逸打好招呼，不理会玩偶服里的他投来怨恨的眼神，屁颠屁颠的跟着吴琅涌入进人来人往的人海之中。在经过游乐园里号称全市最长速度最快的过山车时，随后便听见了车上一群人因刺激而发出的尖叫声。
程木问道身旁的男生：“你喜欢做过山车吗?”
“不喜欢。”周逸回答的很果断。
程木点了点头，却又听见了对方开口问道：“你想做?”
程木连忙摇了摇头，她上次来游乐园跟着何若雨把所有飞车项目都坐了一遍，随之对这些刺激的项目都望而却步。她抬头望向身边的周逸，却发现他的目光凝望着远处，便随着他看到了熟悉的巨型摩天轮，只是在白天没有炫彩灯光的加持下显得没那么显眼，她没想到吴琅竟然喜欢这么少女心的项目。
而久未开口的吴琅突然间问道：“你上次来游乐园玩过?”
“上去了，不过是在晚上，白天看起来感觉不太一样。”
吴琅没有回答，而程木却一直偷瞄他的表情，却什么情绪也没看出来。
她还记得那天她在游乐园里迷路遇到了吴琅，他送给她的那一根HelloKitty棒棒糖一直被程木插在笔筒中，舍不得拆掉包装，每次坐在书桌前自己便能一眼望到，就会想起他的身影。
但是当这个人站在面前时，自己却拘束了起来，很多时候她的眼神都在闪躲，无法与他直视。
三年前她和自己的那个赌却因为自己的懦弱而退缩了，而现在的性格明明改变了很多，却依旧表达不了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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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这学期过的好快呀！还有两周就放寒假了。”
黎帆感叹道，并细细挑选了货架上的方便面，最终选择了酸菜味的扔进了购物车中，并转过头问向不远处挑挑拣拣的程木，“你选好了要买什么特产了吗？”
“我在纠结这个两种口味。”
程木拿着两大盒馅饼，在草莓味和菠萝味中间犹豫不决。
“两盒都买不就行了。”钟舒惠抱着一顿零食走了过来并回应道。
程木苦笑着摇了摇头：“全买不了，我的生活费不允许。”
她望了一眼购物车筐中堆满的零食不禁哭笑不得起来。眼看就快到寒假了，程木想买些N市的特产带回去给家人朋友尝尝，而她也请了黎帆和钟舒惠两个N市本地人来帮她参谋参谋，却没想到她们一进超市就疯狂扫荡了起来，不知道的以为是她陪她们逛超市。
“这个竟然超市里有！我超喜欢喝。”
黎帆激动的取下了货架上的一板四瓶草莓味牛奶，笑的很是灿烂，“正好四瓶，我们寝室一人一瓶。不对，欣瑶还没回来，我可以喝两瓶了！”
钟舒惠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到：“你忘了吗？欣瑶晚上就回来了。”
“对哦。”
黎帆突然记起了今天的时期，好像就是郑欣瑶跟着篮球队从外省回来的日子，又想起了余凡凡也回归了，便好奇的问向程木，“程程，你不是球队经理吗？他们打的怎么样啊？”
“拿了季军。”
程木想都没想回复道。前几天余凡凡给她打了电话，令她纳闷的是又是让她通知队里的理由，明明自己在群里说一声就行了。但从电话里感觉到对方似乎正兴奋着，自己便没有扫他的兴。
而黎帆的情绪很明显和程木不一样：“太厉害了，第一次参加就可以拿季军。”
“看起来和你拿了季军一样。”钟舒惠却扫他的兴起来。
“你这种有男朋友的女人是不能懂得我们这些单身狗的乐趣。”
黎帆搂住了程木的肩膀，一脸骄傲的说，却被程木满脸嫌弃的推开，突然间口袋中的电话响起了，发现是余凡凡后她不耐烦的接通了，便听见对方问道：“程木你在哪里啊？”
“我在超市买点特产，不马上放假回家了。”
“现在有时间吗？能来一趟火车站吗？”
“啊？”
听到余凡凡有些神秘又匆忙的话语，程木有点呆愣。
“怎么说，不方便吗？”
“也不是不方便......”
“那你直接打车来把！车票我报销！”
程木还没回答，对方就把电话挂断了，生怕她会反悔似的。
“怎么了？”黎帆听见程木刚刚的通话，又看到了她的反应，好奇道。
“抱歉，我突然有点事，可能要先走一趟。”
“没事呀，你先去吧！”钟舒惠马上笑着回答道，“我们等下顺路把东西带回去就行了。”
程木感激的望向两个室友，接着匆忙离开了超市。
“不过，小惠惠呀，”黎帆望了一眼已经载满零食的购物车，担忧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人咋把这车东西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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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火车站，一下车程木便一眼望见身着亮黄色T恤的余凡凡隔着大马路向她挥手。
记忆中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喜欢穿这么亮的衣服，也许是因为初中穿的都是校服。不过这也很符合他的性格，张扬却又清爽，就算在人群当中也格外亮眼，就像此时都能引得几个路过的小姑娘偷瞄。
他似乎变了许多，但好像又有很多没有改变。
“你傻站在这干嘛！”
就在程木恍神的片刻，余凡凡已经穿过了马路走到了她的身边，拍了怕她的肩膀。
“到底有什么急事？”
程木回过神来，发现余凡凡还背着鼓鼓囊囊的双肩包，判断他刚从外省比赛回来连行李都还没送回学校，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心急。
“走走走，我带你去见一个老朋友。”
余凡凡领着一头雾水的程木穿过马路，走进了里火车站很近的一家茶馆，打扮精致的服务员小姐姐听到了余凡凡报的包厢号，便领着他们往上楼梯，绕了几圈到了包厢门口。
刚推开包厢，一股浓香的茶味扑鼻而来，布帘后面似乎坐在某个人。
“好久不见，程木。”
程木望着那个熟悉而又带着笑意的脸庞，微微愣住，一时竟然喊不出对方的名字。
但回忆如潮水，仿佛回到了初三那年某天放学后空荡的教室，他笑着宠溺并接过女孩手中的黑板檫，认认真真的将黑板上面的粉笔痕迹擦干净，而少女笑的花枝乱颤，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男生的脸庞。
而坐在课桌前的程木，一边赶着作业，一边时不时抬起头和他们闲聊。
看着他们如胶似漆的身影，当时的她觉得那便是永远。
“你不会忘记何超的名字了吧！”
被余凡凡的声音拉回了现实，程木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用傻笑莫混过关，但又突然反应过来，懵懵的问道：“你怎么在这？”
“先坐下再说吧。”
何超一如以前那般温润体贴，边说边沏了两杯茶，不紧不慢的放在两人的面前，便悠悠的向程木解释道，“没想到余凡凡参加的篮球赛主场就在我们学院，然后就在球场上我们碰到了，趁学校也没课便想着来你们的城市旅游，顺便见见你们。”
“这也太巧了吧！”
程木表面装作感叹道，但她心中始终有所芥蒂。
何超可是若雨的前男友，虽然她并不知道两人怎么就闹掰了，但他现在突然出现在这座城市，恰好前一阵子若雨又分手了。
难道，是来求复合的？
余凡凡自然清楚程木心中的想法与矛盾，便轻轻敲了一下程木的脑袋，笑着解释道：“不要想太多哦，是我邀请何超来玩的。”
“那你也加入了校篮球队吗？”
记忆中的何超好像一直是个文文弱弱的男孩，似乎不是很擅长打篮球。
何超摇了摇头，端起杯子泯了一茶口，说出来的话瞬间打消了程木一直的想入非非。
“我女朋友是校啦啦队队长，正巧我被邀请去看她表演，却在球场上看见了余凡凡，这可能就是是一种缘分。”
原来如此，都是自己想的太多。
不管他们因怎样的原因分开，若雨都已经开始新的一段感情了，又何苦执着于何超念念不忘。
也许老是沉溺于旧感情，没有勇气面对现在的只有自己。
一整个下午，三个人聊了很多，关于回忆，关于现在，关于未来，却迟迟没有聊过何若雨，谁也没有触碰到那些敏感话题，只是一场纯粹的老友相见，直到何超的女朋友敲开了茶室的门。
何超向程木解释女朋友其实就住在N市，他这一趟过来不仅仅是游玩，更是来感受一下女朋友以前住过的城市。听到何超这番话，拉着他右手的女生不禁有些害羞脸红。
傍晚，和何超和他女朋友挥手告别后，两人打车回到了学校，走在路上，余凡凡便告诉了程木一些今天没有提到的事情。
“其实，是何若雨坚持分的手。”
“啊？”
程木万万没有想到。
“刚进入大学他们还在一起，但某一天何超在接过何若雨的电话说要分手后，就再也失去了和她的联系。”余凡凡声音有些许的沙哑，也许是因为夜间温度低了一点，咳了咳继续说道，“他不知道何若雨为什么那么坚定，但也坚决不会死缠烂打。”
程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也是一片空白，正当走到转弯的路口，刮起了一阵风让她不禁打起了哆嗦。
余凡凡连忙脱下了外套想给程木披上，却被她拒绝了。
“没什么事，我先回宿舍了，你也快回去吧！忙了一天也累了。”
余凡凡也没拒绝，他很了解程木，从初中开始，她遇到了难提就喜欢一个人发呆思索，想的太多。
程木并没有回到宿舍，而是像学校的操场走去。因为是晚餐饭点后，不少情侣或者结对的朋友在跑道上慢跑锻炼，或是坐在草坪上闲聊。
她也跟混在人群中，沿着跑道一圈又一圈的走着，像一个无意识的永动机，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零碎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那些交谈过的言语也在耳畔回响。
“你看我俩都姓何，你说这是什么？这是缘分呀！”
那是何若雨带着灿烂笑意的眼睛。
“程程，要不要看看你的星座运势？”
那是张希古灵精怪的迷了眯眼睛。
“那今早遇到的那个男生呢，好像和你关系很不错的。”
那是郭盈试探性的询问。
“大姐，帮我做个值日呀！”
那是余凡凡因为打篮球的哀求声。
“别难受，大家还是会相聚的。”
那是分别时何超安慰的声音。
“跟我走。”
那是背着绿色书包往黑暗中走去的身影，而那张脸却早已模糊，无法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