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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恩师是最重要的

黎陌此刻看着这些年轻的孩子,最大的才19岁,最小的也就是15岁,现在都是一脸的朝气蓬勃,全无初见的低沉消弭。

  “小师傅........馆长让你去找他.......”突然一个寸头的小男生跑了过来,支支吾吾犹疑地说道。剩下的小弟子都一脸紧张的看着她,武馆里的人都知道,馆长一向看黎陌不顺眼,动辄吵骂刁难,从没给过她好脸色。

  黎陌听了还有点吃惊,之前还在武馆的时候,馆长不喜欢她,她有心躲着不出现他面前,馆长也从来不找她,这次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黎陌朝着楼上的馆长办公室走去,中途琛琛要跟上来,黎陌有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人哄住,到了楼梯拐角却突然碰上一个中年男人。

  那男人一身白色武服,身形消瘦,发丝掺杂的白色,五官严苛硬朗,黎陌却失声喊道,“吴伯伯........”

  吴广生,是多么好心的一个人啊!

  当年的黎陌刚进武馆,只是一个小小的武术陪练,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学习武术,她只能陪着学子练习的时候,偷偷从对方的动作中学到一招半式,然后没人的时候自己偷偷练习好几遍。

  那天晚上,黎陌出了武馆,走到街道尽头没人住的死角,黑灯瞎火的接着悠黄的月光摸索着练习,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黎陌赶紧停下,抬眼望去。

  是武馆里那个以严厉闻名的吴师傅,黎陌不自觉的垂下眼睛,心里觉得自己这下肯定会被批评了,说不定以后再也不能练习了,可是吴师傅就是盯着她看了一会。

  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四平八稳,“动作倒是标准,只是你没有吃饭没?一点力度都没有,你以为是在跳舞?还是在耍把戏呢?”

  黎陌本以为的挨吵并没有到来,看着他那张平日里非常严肃的脸,竟察觉出一丝慈祥,不由疑惑的问道,“吴师傅?你不生气吗?我......我这可算得上是偷窃了,我没有钱交学费,可我.......我偷偷地跟着学.........”

  吴师傅突然往前一步,看着她的眼睛,眼里隐隐有一抹慈爱,“小姑娘啊!你为什么没有钱交学费?还找了个武术陪练这个辛苦劳累的活?”

  黎陌自然不会告诉他家里人做出来的丑事,也不想面前这个好心的人知道自己不堪的过往,不由自主地就突然在他面前低下了头,内心有点苦涩,却是一言未发。

  吴师傅看她一句话也没说,还以为她是跟家里闹别扭偷偷离家出走的孩子,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跟家里闹别扭了?可不能一时冲动了之,还是回家吧!最后你总会明白,哪哪啊都不如家里,家才是最好的地方啊!”

  家是最好的地方?黎陌不禁冷笑,那你是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家,才能这么丧尽天良的虐待一个孩子,“可是在我看来,在这世界上,无论待在哪里都好过在家,如果那能叫家的话!”

  吴师傅显然不会理解她,摇了摇头,依旧把她当做青春期叛逆的孩子,转身就要走了,黎陌看着他迈步开,或许是突然有人对她关心询问,或许是他的功夫厉害,在黎陌心里已经是想偶像一样的存在了,黎陌并不想让他误会自己,觉得她是个不好的姑娘,突然开口道,

  “我心里有一根称,我很明白,他们买下我,养育我,是对我有恩,我心里感激,他们打骂我,我反抗就是不孝,我可以乖乖的受着这些,依然将他们当成亲生父母一样孝顺,可他们并不能决定让我的余生活在悲苦之下,毁掉我的未来,那是我的希望........”

  黎陌想起来,心脏处还是难以避免的传来一阵抽痛,内心一片悲凉,她不知道该怪谁,怪自己的亲生父母吗?怪他们不要自己,可他们是生下了自己,怪养父养母吗?怪他们虐代自己吗?可没有他们的养育就没有她黎陌了。

  所以她现在谁都不怪了,这一切都是扯平了不是吗?她跟这些人就算是从此斩断一切了,恩怨全消,她不会有恨的,那样活着太累了,她要逃离过去,轻松快活的为自己而活着。

  吴师傅听到她说这些很震惊,他知道这个偷偷连着武术的女孩是个很坚强的孩子,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住在武馆做着武馆的杂活,有要求了还要去陪着武馆成员练习打斗,甚至是馆长的刁难,她都是咬牙强撑着,从来都没有退意。

  他本意是不想这么好的孩子将来悔恨自己曾经的离家出走,才好心的提醒,没想到她的身世竟然这么坎坷,这么想想有些心疼她了,一脸愧疚道,“抱歉孩子!所以,你这是逃走了是吗?逃了也好,心里苦吗?”

  黎陌看着他眼里的关怀,心里顿时有些酸,声音也不像平时那样平静,“不苦吧!还是会有好多甜的”。

  这个世界上,多苦多不会一直苦下去,多苦也不会刨去层层外衣连心都是苦的,就像黎陌以前的生活,苦虽是占着大多半,但是也是有甜的,山里的瀑布溪流是黎陌的开心乐园,跟着小伙伴摘果子,玩耍,纯粹的友情,就是黎陌最美的回忆。

  吴师傅欣慰的看着她,感慨她的坚强,自己的侄女也是像她一样的年龄,平时都是被家里人娇惯坏了,一遇事不如意便只会哭,生活也是没有一点自主,想到这里,看着黎陌就觉得心里亲切热乎,“好孩子,以后学习新动作就去我那吧,要是那馆长不同意的话,我就下了课在单独教你,好吗?”

  黎陌惊讶的看着他,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号称全武馆最严苛的师傅竟然这么关照自己,真诚的看着他道谢,“谢谢!我会好好学习”

  吴师傅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拉着她往武馆走,一边走一边给她讲着练习武术应该注意的事项,一点一点的讲的耐心且详细,光怕漏掉那点。

  此刻黎陌看着正往下走的男人,还是很开心的,她今天来也是很想见一下他的,他也是自己的师傅,虽然他不许自己叫,对方也看见她了,一脸惊喜,“小黎啊!你可是知道回来了!啊?那么久都不回来!”

  黎陌歉意的笑笑,解释道,“是,是我不好,我是忙的了”

  “哟!现在都成大忙人了?来跟我说说你在外边都干了什么?”

  黎陌和吴师傅俩人就在那楼梯狭窄的空间畅聊,黎陌给吴师傅讲自己的大学生活,就像是放学回了家的孩子,给父母讲述白天在学校发生的趣事。

  聊了好久,黎陌才拜别了吴师傅,去向馆长办公室,刚敲了敲门,屋内有个虚浮嗓音尖细的声音传来,“谁啊?”

  “黎陌”

  那人却突然暴怒,声音尖锐能戳破人的耳膜,“早就让你来了,为什么这么晚?滚!不用来了现在”

  黎陌并不把这放在心上,刚才跟吴师傅谈话的时候就想起来了,只是他又不是自己重要的人,自己怎么可能拒绝跟恩师叙旧,而选择来他这里呢。

  黎陌听到屋里的人说自己可以走了,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屋里的人好久不见有人推门进来,屋外也没什么动静,就知道那人是真的走了,气得一把摔了桌子上的书纸,一片飞扬还是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