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戏精诞生
秦霜雪早上起来的时候，脖子险些落了枕，全身也酸痛无比，她揉着脖子有些费劲的从床上爬起来，心中一个劲嘀咕：萧沐可真是阴魂不散，连晚上睡觉的时间都不放过她。要不是镜子里面那张脸一切如常，她真怀疑昨天晚上自己是不是梦游找萧沐干架去了。
也就心中想想，不敢出声埋怨，要不然被秦沛知道可不要笑她‘少女怀春’‘情窦初开’等等无稽之谈。
不过今天一睁眼居然没看见秦沛的鬼影，秦霜雪一时还真的有些不习惯了。转念一想，这货应该是进去攒积分去了，嗨，果然忠言逆耳利于行。手段虽然让人不齿，但是效果却是实打实的。
乔氏姐妹依旧看不见人影，秦霜雪给自己房间内窗台上的仙人球浇了水之后，一如既往的带上秦沛所栖息的那条网线，就出门往剧组赶过去了。
平日里通往影视城的人流量不会很大，秦霜雪眼看时间有余，慢条斯理走着，可当她走到了公交车站台之后，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涌动，顿时惊了。她忘记了今天是星期天，国家规定工人休息日。所以，饶是太阳再怎么热烈多情，依旧阻止不了这一大帮年轻男女的追星之路。
人员超载，秦霜雪被一个身高一米八，腰围同肩宽欲比高的女生一屁股给拱下了车，公交车扬长而去，秦霜雪只能心急火燎在原地等车。点开手机看时间，已经七点过五分了，公交车十分钟一轮，就算再等下一辆时间也来不及了。
还是打的过去算了，贵就贵点，总好过被萧沐抓住小辫子批斗要强，可向来祸不单行，福无双至，秦霜雪好不容易给自己花钱找了十个理由才能说服自己，这会儿居然还没这个机会了。
七点二十分钟，一辆公家车从远处悠然驶来，起始站肯定是个工厂窝，要不然哪来这么多人。秦霜雪奋力拼搏，终于还是上了车，可也挤出了一身热汗。
服装统筹的芳姐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性格跟她五大三粗的身材是一样一样的，听说在这行干了二十多年，对于龙套角色工作的时间把握那个精准度，堪比分秒必争的手术医生。
根本来不及吃早餐，下车之后匆忙进了休息室，说是休息室，也身兼数职，龙套的服装，龙套的私人东西，都存放在这里，充当储物室。
秦霜雪到的时候，服装已经分发完毕，有的更甚至妆容都已经自己完成了。人群中，谢知青一眼就看到了秦霜雪，小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有些殷切的小声询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芳姐看你不顺眼要骂人的，等会过去先给她赔礼道歉。”
“好。”秦霜雪没解释，收回打量谢知青的眼神，已经往芳姐那边走过去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谢知青的提议的确是正解。
“芳姐。”秦霜雪不好意思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芳姐却及其迅速开口截断她的话，语气很不耐烦：“你迟到了整整十九分钟。”
芳姐身高接近一米七，身材丰腴有肉，一双眼睛瞪的老大，迸发着凌厉的光芒，像是一直愤怒的乌龟那样抻长脖子。秦霜雪骨质纤细，一米六五的身高也不算三等残废，可是在芳姐凌人盛气中有点不够看了。
前几天一个姑娘因为迟到两分钟，就被芳姐不由分说的批评并辞退了，看来今天有人也要遭殃了。群众中最不缺乏看热闹的人，就算其中真有明事担忧者，非亲非故的，也不会，也不敢，更甚至没必要强出这个头。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你们强调过，不能迟到，不能迟到，可你偏偏不听，为什么还要迟到？”芳姐的语气又急又冲。
“早上堵车……”
“你给我闭嘴。”芳姐将挂在手臂上的戏服往地上狠狠一摔，抬手用那涂得红通通的尖锐指甲指秦霜雪的鼻尖：“堵车就是你迟到的理由，但这并不是能说服我的理由。”
秦霜雪皱眉看芳姐，你要我解释，我解释你又不听，有病哦，是更年期吗？这咄咄逼人的架势，秦霜雪简直想放秦沛出来与她一较高下。早上没吃东西，一路又赶得急，身上湿腻腻的全是汗，连同脑袋都变得粘稠起来。
“芳姐，我错了，我一定改。”简直是一个鸡飞狗跳的早晨，秦霜雪只想早点结束。
芳姐哼了一声，一对飞扬跋扈的跟大砍刀似的眉毛都飘了起来，不屑的目光上下扫视秦霜雪好几圈之后，又冷冷的说到：“小姑娘别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能任性妄为，说到底你现在不过就是我手下一个跑龙套的。我，芳姐现在是你们这的老大，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现在，我的话，就是规矩。”
手指顶着秦霜雪的鼻尖，嘴角露出一种洋洋得意，语气也不容置喙：“你被我开除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蛋。”
脑袋嗡嗡的，跟撞大钟似的，近在咫尺那种脸此刻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豆大的冷汗顺着额头直往下掉，几乎与此同时，心如鼓擂。这种感觉，秦霜雪并不陌生，低血糖，有多少年没犯过低血糖了。她伸手捂住胸口，想要强行控制失控的心率，另外一只手扶着墙面，极尽可能的分散身体传来的沉重感。
没有糖，她得缓一缓。
“给老娘装傻是吧。”芳姐以为秦霜雪不愿意离开，语气只会更恶劣更嘲讽：“我可不是男人，也不懂得怜花惜玉，收起你那点小把戏，赶紧滚蛋。”
见秦霜雪没动，还伸手推了她一把，那厚重的手掌，那劲道，秦霜雪感觉肩胛骨被熊掌给击了一掌，这时候的她哪里扛得住这刚柔并济的一掌。
坑爹的秦沛，关键时刻死哪去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的时候，秦霜雪自觉要抱住脑袋。
腰间突然一紧，耳边一道好听的且又熟悉的男声：“秦霜雪。”
卧槽，是萧沐，你今天怎么又提前上班？剧组给你加工资了吗？英雄救美的戏码果然存在，但是能不能申请换个英雄人物。
“你没事吧。”萧沐鼻尖沁出了汗，两侧鼻翼快速的开合，声音温润，语气跟他气息一样急切。谢知青也站在萧沐身侧，正神色不明的盯着秦霜雪。
废话，你看你像没事的样子吗？而且你是不是抱错人了。秦霜雪无力吐槽。头一扭暼了芳姐一脸胆颤心惊的模样，怏怏说到：“我再也不敢迟到了，芳姐不要赶我走，我这个月要是再不交房租，会被房东阿姨赶出去的……”
若不是演技有限，时间不允许，秦霜雪还真的想要多欣赏几秒芳姐僵硬的笑容。白眼一番，脖子一歪，适时晕倒。
“秦霜雪。”
秦霜雪居然听见萧沐惊叫一声，然后伸手掐了她的人中。那力道，简直让人神清气爽，秦霜雪差点没忍住叫出了声。
“打120，快点打120。”秦霜雪来不及心惊，突然身体一轻，双脚已经离地，萧沐竟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脚步匆匆直往外跑。
她的演技居然骗过了萧沐？秦霜雪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懊恼，这真要送到医院，要是被萧沐识破了，她该怎么解释？秦霜雪脑子更昏沉了。演戏演全套，要不然还是趁着恶果还没修成功，醒过来吧。
“你打电话没有？”萧沐急躁吼了一句。
“她这个样子看上去，好像是低血糖，要不然我先去给她买点糖，试一试？”
是谢知青的声音，同道中人啊，秦霜雪差点喜极而泣。
“有用吗？”
谢知青看萧沐没有反对，转身就要走。
“别买了，我那里有。”
为避免醒来突兀，秦霜雪忍受了三分钟左右的颠簸路程，萧沐轻轻将她放置在躺椅上，在助理和谢知青的诧异目光下，一阵翻找，找到一根棒棒糖，十分粗暴的扯开糖衣，然后塞进秦霜雪嘴里。
一阵浓郁的甜味随着舌尖一寸一寸往里蔓延。嗯，还是她最喜欢的草莓味。
“她怎么还不醒，是不是不管用。”萧沐在死死盯着秦霜雪两分钟之后，急躁问到。
“可能时间太短，可能糖还没有融化。”这是糖，不是神丹妙药。谢知青的声音有点战战兢兢。
“怎么还不醒？”
萧沐手忙脚乱给秦霜雪喂了点水后。萧沐再次发问。秦霜雪觉得戏不能太过，终于幽幽醒来，声音软绵绵的：“我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