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氏在大唐也是一个很有名的大族,但这大多与独孤之女有关,有数为独孤之女入宫为“后”,这为何要用“”号?
主要原因是中后期,大唐没有设立皇后一职。
独孤氏算是皇亲国戚,属于后族之类的吧。这种大族说不上太好,把家族兴盛放在女人身上,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盛则盛极一时,败则路人无人闻的地步。
现在的独孤家就是如此境遇,尽管也不能说真的如同普通百姓一般,可也的确衰败下来了,朝堂之上再也没有独孤家说话的资格。
独孤家老宅还是很大的,占地十余亩,可这都是以前皇帝赏赐积累下来的。
门前的石狮子上的黄白之物已经说明了一切。
管家赶着马车来到兴宁坊独孤家,被老仆扶下了马车,看着门前巨大石狮下的黄白之物,裴贽忍不住叹息一声,也不知是感叹现在的独孤家,亦或是将来的裴家。
“地下雪滑,老爷小心些。”
老仆小心搀扶着裴贽,小声说着。身旁一个强壮少年大步走到独孤家门前一阵拍打。
“啪啪……”
“开门!”
“吱呀……”
一阵令人牙酸摩擦声让裴贽皱起眉头。
“谁呀?”
一个没了牙齿的老汉,弓着身子打开了侧门,眯着眼抬头看向来人。
这老头是独孤家的门房,也是独孤家现在唯一的一个老奴,这老头年轻时见过大世面,见到裴贽衣着气度,就知来人定然是朝廷官员,而且还是品级不低的那种。
老门房有些纳闷,独孤家都到了如此地步,怎么会有如此“大官”前来拜访?
不过这不重要,老门房态度很恭敬,本就躬背的他,身子更低了。
“不知大人前来有何事?小老儿也好给我家家主禀告一声。”
裴贽看到门房如此,点了点头,说道:“老夫是刑部尚书裴贽,前来拜访贵府是有些事情想请教。”
门房老头心中一惊,面上却不露声色道:“原来是尚书大人,还请稍后,小人这就去禀告我家老爷一声。”
说着又“吱吱呀呀”关上了房门。
那强壮少年很是不满,嘟囔道:“这独孤家都穷酸成了这般模样,还装大尾巴狼!”
“小杰闭嘴!”
裴贽狠狠瞪了一眼少年,说道:“世家有世家的规矩和尊严,没了这些,也就跟普通百姓一般无二了。”
“记住了?”
小年好像很不服气,但在裴贽面前不敢顶牛。
“小杰知道了。”
裴贽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吃少年的不服气,也没在意这些。
少年就是如此。
老门房关上房门后,依靠在房门上,深吸几口气,压下激烈跳动的心脏,这才一溜小跑,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余岁般。
“老爷!老爷——”
老门房一路小跑,一路大喊。
正在与一家老小吃着糜子粥的独孤求败,听到老门乱喊乱叫,有些不悦。
“老爷——”
老门房头额冒汗,头上冒烟,这一路跑来,突然发现他们独孤府竟然这么大。
独孤求败皱着眉头不悦道:“何事这么慌慌张张?”
老门房知道家主的规矩,看到这一桌子人都盯着他,又看着一家人只是食用稀如水的“糜子粥”,心下一阵酸楚。
可现在哪里管得了这些,急忙说道:“刑部尚书大人前来求见家主。”
“刑部尚……嗯?”
独孤求败猛然抬头看向老门房。
“你……你再说一遍,是谁?”
老门房再次说道:“是刑部尚书裴贽,裴大人!”
听了这话,不但独孤求败愣了,全家人都愣了!
独孤求败身子一抖,大吼一声,声音尖锐而难听,丝毫没有以往的沉稳模样。
“快!快去迎接!”
双手按在桌面上,或是用力过猛,对面正在趴着喝粥的孩子,被用力压起的桌角弄了一脸稀粥,孩子双眼含泪,却不敢看父亲。
跑到门口的独孤求败猛然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正在看着他的家人,大怒,吼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收拾一下!”
说着再次像前院大门处奔去。直到来到大门前,这才停住脚步,连连吸气,压住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回头看向老门房落后老远,很是恼怒,却不敢在此时责备,唯恐被门外之人听到。
老门房来回奔跑两次,气息不稳,喘着粗气,却不敢在此时表现出来,只能尽力压制。
房门再次“吱吱呀呀”打开,不过这次不再是偏门,而是中门大开!
独孤求败满脸笑意,大步走了出来,一看可不就是刑部尚书裴贽吗?
“小民不知尚书大人驾临寒舍,还请多多包涵!”
独孤求败一边拱手,一边让在一侧。
“尚书大人请!”
裴贽看着独孤求败这般模样,忍不住叹息一声道:“想当年贤侄纵马扬鞭,英武不凡,现在也老了啊!”
独孤求败想着年轻之时意气风发,也是一阵感慨。
“岁月不饶人啊,伯父身体倒是康健的很。”
“外面天寒地冻,伯父还是随侄儿入内,有何事尽管吩咐就是了。”
裴贽点了点头,跟随着老门房入了院内,裴贽则伴随在一侧。
看着独孤家院内残败景象,心下又是一阵叹息,不过没表现出了罢了。
独孤求败前堂残败的不成样子,屋内原有的物件字画早已卖了个一干二净,不适合接待客人,所以独孤求败带着裴贽来到了二进院。
独孤求败惨笑一声:“家族败落,实在是拿不出像样的地方来接待伯父,还望伯父谅解一二!”
裴贽摆了摆手道:“这些无碍。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兴许裴家还不如你独孤家呢。”
二人来到二进院,院内已经站满了独孤一家老小,躬身等待裴贽的到来。
裴贽看到这一幕,上前扶住摇晃的老太君,说道:“老嫂子外面天冷,还是不要让孩子们待在外面了。”
说着裴贽扶着独孤家老太君进了房内,其余人等随着入内。
如此重要场面,独孤家族希望裴贽能够看中家族内一些年轻子侄,能够再次进入宫禁之内,这才有一家老幼过来参拜之事,这也是落魄家族无奈之举。
按照座次,裴贽位高权重,是应该坐在首位的,只是裴贽一再拒绝,这才坐在老太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