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境
陈云舒没有回梧桐园的住处。
他心情还不大好。
梧桐园未熄灭的灯火，似是一双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盯得他不舒服。
他又到了后山的梧桐林，坐在那块平整的石块上。
他不想回去梧桐园的住处，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他不想见到一个人，不想看到那人的嘴脸，更影响他的心情。
后半夜的梧桐园，凉风大肆拂来。
很是凉快。
他闭上眼睛，开始运功。
有白气，自他的丹田流出，流经周身经脉。
他的身上，白气渐盛，渐盛。
山风更强劲拂来，扬起少年的黑衣。
黑色的衣角，张牙舞爪。
许久许久，东方泛白。
只见云舒眉头微锁，面上微微痛苦。
突然有那么一瞬，他身上的白色气息被血红色的气息覆盖。
转瞬即逝。没有人知道，就连云舒自己也从没有注意到这种变化。
紧接着，他身上白色气息似火苗，渐烧，渐盛！
终于燃成熊熊大火！
云舒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看着手上的白色火焰。
他的《流云诀》，突破了！
《流云诀》作为刀门剑门的内功心法，共有九层，每练一层，身上白色气息越多。只是，这功法与多数内功心法一般，越往后，越难练，越难有突破。
资质平平的门人，缺少高手前辈指导，一辈子可能只能停留在第六层了。
与云舒同龄的弟子，也多是在三层，资质好些的能破入四层。但也就到第四层了。
而云舒，早在三年前就步入了第六层。只是此后不再有进展，今日，居然突破了！
他方才破境时，脑海里想着何无明的话。
霸道意！
……
清晨，天微微亮。
云舒走到了柴房边上。
他看着那里十数个大水缸，挑起两个桶就要走。
一个年级稍大的灰衣汉子从房内走出，打着哈欠，伸着懒腰。
灰衣汉子一见云舒，喊道：“陈师弟，你今日不是有比试么？怎么还来我这挑水劈材啊。”
云舒担着扁担，斜斜一礼，道：“苏师兄早！长老任务，不能连累师兄，不敢偷懒。”
说着，就要离去。
那苏师兄手一拦，“哎”了一声，道：“我说云舒啊，你也看到了吧，昨天晚上，那宁长老那样。就是因为陈长老，所以宁长老处处针对你。他不但要你每日完成许多杂活，更是不让你习功法和练剑……这都三年了，便是我这个一开始负责监督你的，都看不下去了。”
云舒沉默。
苏师兄摇了摇头，问道：“今日若你赢了，可是能入三十二名之列？”
云舒点点头。
“你走吧。”苏师兄摆出一副不耐烦样子，摆摆手，“今日这些活，师兄替你做了。你好好比试，别丢了我们梧桐园的脸。”
云舒怔住。
三年前他刚被这么安排时，眼前的师兄对着他是盛气凌人模样。
他从来不想顶撞他，因为他知道，这苏师兄也只是长老安排，不得不从。
后来这苏师兄慢慢地似是淡忘了他，只要他每日完成杂活，苏师兄便也不再给他脸色看。
不想今日竟会说替他做了这些杂活。
云舒内心感动，对着苏师兄一礼，转身离去。
他才走开没两步，又被叫住。
“哎，云舒啊，你师兄我在山门混了十来年了，我便跟你这么说了吧。
你明年十八岁，求地方的长老，将你安排到地方去。在地方上负责打理园内产业，虽说比不得山门内弟子习剑舒服，但是宁长老怎么对你，你也都知道。
你去地方，地方俗事繁多，以后剑道是无望了，但是也比你待在这山门被排挤来得好。
师兄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才与你说这番话，你好自为之吧。”
苏师兄摇摇头，不再看云舒，挑起两个桶离去。
云舒对着背影再一礼，声音轻轻：“谢谢！”
……
云舒到了试武台，站在告示栏前，正想上前看今日自己对上的是谁。
听得后面有人喊自己，是林嘉言的声音。
云舒回过头，看到林嘉言与两个女弟子在一起。
一个是林璇，一个是叶霜华。
云舒与林璇和叶霜华也是相识，不过都是认识林嘉言以后的事。
林璇据说是林嘉言的远房亲戚，与林嘉言情同兄妹。
但是林璇入封魔宫还有一段曲折。
因她不是封魔宫林家的人，而只是有些亲戚关系，是以她一开始不得不在外门学习。
而林嘉言又很是照顾林璇，经常到外门弟子学习所在去看林璇。
林嘉言与云舒相熟后，便经常带着云舒一起去看林璇了。
后来是云舒一番指导，林璇的《流云诀》才有了大的突破，剑道才开始有了起色，并且一日千里。
不过三年时间，林璇已经从入门到小成，再到如今已经是精通。
这其中，除了云舒一开始的提点外，林璇也是拼了命习剑，所以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这一次试武大会，门内已经很多人预测，林璇能进入前四名！
叶霜华是封魔宫叶英铭长老的孙女，叶英铭正是叶英钰的大哥。
林叶两家是世交，是以两家多亲近。
叶霜华一直很喜欢粘着林嘉言，所以林嘉言更多时候是怕叶霜华，甚至还经常躲着她。
但是一行人中少了一人，便是叶飞轩。
叶飞轩是叶英钰的儿子，与林嘉言年纪接近，小时候经常与林嘉言一起玩。
但叶飞轩的辈分大了林嘉言和叶霜华一辈，是以林嘉言有时候戏谑地称他为“叔叔”。
也不知为何，自从林璇入了封魔宫后，叶飞轩就很少与几人一起了。
云舒对着三人一礼。
三人回礼。
“云舒，你也来看对战榜啊。”林嘉言笑嘻嘻道。
说着，林嘉言走上前，找到云舒的名字。
“九天楼，姜夕瑶。”林嘉言眉头微皱。
云舒也看到了。
叶霜华道：“咦，这姜夕瑶师姐可是九天楼里，年轻一代弟子里可以排进前十的耶。”
“是啊，云舒，你这次可难了。”
说完，林嘉言抿着嘴，眉头微皱，微微摇头。
“那个姜师姐，她剑法的特点是什么？”云舒问道，看着三人。
林嘉言和叶霜华还在思索。
林璇已经开口：“她的剑招丰富，擅长在战斗中拆招解招，内功修为也不差。云舒哥哥，你的剑招零散不全，即使你的内功修为再好，如果不能在某一招上出奇制胜，也很容易被她一套剑法压制，然后败北的。”
云舒听着，点点头。
林璇素来勤奋，且她对这次参加比试的弟子的特点多有研究，所以她说的，必然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