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被逼上了绝路的二姨娘,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就这么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明明是我费尽周章设下了这杀人嫁祸的绝妙之计,明明那锁链已经套上了公输鱼的脖子,明明所有人都是站在我这边的,明明京兆府上下都已打点好,何以事情竟会突然逆转、失控,演变成了这般模样?
好一个公输鱼,好一招果决的将计就计,好一记狠厉的釜底抽薪,不仅解了自己的被嫁祸杀人之围,更是一举毁了我多年的心血,将我在凤府连根拔除!
这竖子是如何做到的?又是何时接触过胡婆子?为何我全然不知?
原来,早在我还未对其出手之前,这竖子便已将我的底细查了个清楚,却又不动声色,直到事发,从容应对,予我致命一击!
那笑意盈盈的眼眸背后,究竟藏着怎样深不可测的心机?这个人,太可怕了……
这一刻,二姨娘痛不欲生。腿上痛,是多日伤而不愈的痛;心里痛,是十载营役一朝丧的痛。这些痛,纠缠在一起,撕扯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和每一根神经。
——也罢。既如此,老娘死也要拉你陪葬!
以他人性命为薪架火,终究还是烧了自己。伪善千计尽磔,虚假遮挡尽撕,最后露出的便是血淋淋的丑恶狰狞。二姨娘充血的眼眸中闪着困兽之凛,“嚓”地一声,忽从袖中抽出匕首,飞身而起,直取公输鱼心口!
极怒之刃,快如厉闪。
众人大惊,尖叫迭起。
面对直冲心口而来的利刃,公输鱼却是负手而立,于原地,动也未动,因为她知道,有个人已是忍耐多时了,自然是要给其机会一解手痒的。
果然,那蓝衫雪影,一招移形幻步,已然闪至公输鱼身前,如一股淡蓝色游风一般,轻巧地绕过飞行中的狠厉匕首,长指一伸,直点在了二姨娘的脖颈上!
明明是软软的二指,却似有高崖岿力,生生截住了二姨娘的飞扑之势。
二姨娘的脖颈瞬间停在了那二指横槊之处,腾空的身子却因惯性无法及时刹住,整个人愣是绕着脖颈间那二指,凌空翻出了一个倒转的圆弧,方才重重地摔落于地,一口鲜血喷出,再说不了话,也动弹不得。
这画面映于众人眼中,但见轻纱漫卷、环佩飞扬,如一道惯常压人头顶的傲娇霓虹,从高高的云端,直接便被拽落泥底。
班九收指,雪光回闪,秀立于旁,面色静、目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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