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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那倒霉的梦

睡前活跃的想法对徐砚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久违的过去,虽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在梦中,然而还是不由自主地沉入了从前的角色之中,好似又变成了那个气虚体弱的小胖子,在阳光下追逐着一只橘色的篮球。它欢快地蹦跳着,滚动着,越过操场的跑道,压倒绿色的草坪,钻进一片浓荫树林之中。

  徐砚气喘吁吁地跟在它后面,额头流下的汗水滴进眼中,穿过枝丫的阳光炽烈耀眼,与凉爽的阴影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有些晕眩。

  突然,可恶的篮球被人一脚踩住,终于停了下来,小胖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怀着万分感激的心情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姿态散漫随意,含笑的脸庞好像让灼热的阳光也温柔起来,徐砚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低下了头,心脏沉重急促地鼓动着,运动过后的两腮红彤彤的,他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短袖校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不用看也知道自己万分狼狈,然而下一刻,他还是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眼神虽然有些闪烁,雀跃的心情却让他大胆地与对方说话:“好巧,你怎么在这里?我追着篮球跑过来的,它滚得太快,我有点追不上......”

  “体力这么弱,玩什么篮球啊?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对方漫不经心地将篮球当作足球踢飞,纤长的手指抚摸着徐砚柔软汗湿的脸颊,顺手捏了几下,“上次借了你的钱,我们也算是熟人了,对吧?”

  “没关系,我不缺钱。”徐砚眼角的余光跟着篮球跑远,有点想要将它捡回来,但在此之前就必须先把对方的手从自己脸上挪开。

  他的手臂摆动了一下,好像压着千钧的重量,就是抬不起来,只能感觉到对方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滑动,有点痒痒的,但是因为力道有些大,还有点痛。

  对方笑了两声,徐砚感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赶紧找补:“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暂时不缺钱,你可以慢慢还,我不着急。”

  操场那边一起打篮球的朋友在呼唤他的名字,疑惑他捡个球怎么搞这么久,他有点着急地扭头往那边看了眼,正要扯着嗓子回话,面前的人就捏着他的脸,让他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这么大方,那我们就交个朋友,朋友邀请你出去玩,你要不给面子么?”对方仍旧是笑着的模样,但徐砚就是有些心慌了。

  他嗫嚅道:“在上课呢!我们不能逃课,这样不好。”

  “好孩子,体育课有什么好玩的,你不给我面子,那么我也只能不给你面子了,我很少这样邀请一个人的。”对方语气低柔,好像有些失落一般,徐砚头脑一热,就答应了下来。

  对方松开手,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沾着汗水的手指随意在徐砚衣服上擦了擦,转身就爬上了墙。

  或者用“飞”这个形容更加准确,徐砚羡慕地看着对方轻盈的身姿,又看看那面高达两米五的围墙,感觉一阵头晕眼花。

  头晕眼花中,对方利落的身影也变得更加光辉璀璨了。

  “我不会爬墙......”他羞愧地说道,他的体重和体力也无法允许挑战学校围墙的威严。

  “我拉你,来,手给我。”对方弯下腰,修长的手臂垂下来,骨骼匀称的手指张开,在徐砚眼前展示它们的美好。

  徐砚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不知是第一次逃课的激动还是第一次爬墙的刺激,亦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徐砚伸出去的手抖抖索索,像个羞涩的小姑娘似的,迟疑地把自己手放到对方手中。

  对方的五指立刻将他缠住,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身上传递到徐砚身上,徐砚艰难地蹬着墙壁,虽然姿势极其难看,但他自己却无暇顾及,全副身心都沉浸在爬墙的奇妙感觉中,直到坐在高高的围墙上,一阵微风吹过他的脸颊,他才打了个激灵,注意到远处的操场和橘黄色的教学楼,而脚下是将近两米五的高度,没有护栏。

  “赵大!你怎么多带了个人?”墙的外面有人在喊话,徐砚吓了一跳,扭着头看去,只见几个穿着春季校服外套的男生正仰头看着他们,那种桀骜的样子一看就十分不好惹,小混混的气息简直透体而出,就差在脸上写个字,表明他们的身份了。

  徐砚疑惑地看向身旁之人,隐约地猜测让他有些不安,但对方友善的态度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用劝诫般的语气跟对方说:“你怎么跟他们认识?他们看起来就不像是好学生。”

  “因为,他们是我小弟啊,朋友。”对方温柔地说道,然后一巴掌拍到徐砚背上。

  天旋地转,徐砚感觉自己坠入了深渊。

  他趴在地上,勉强地扭过头,倒转的视线中是对方依旧轻盈的身姿,熟稔地跳下围墙后,对方蹲在他身边,低着头看他,阴影将徐砚整个笼罩,对方狭长的眼尾轻挑,语气悠然轻松,好似闲聊一般,“虽然是请你去玩,但我没带钱,只能麻烦你先垫付一下了。”

  对方笑着说道:“你放心,有借有还,我不会敲诈你的。”

  疼痛和委屈在对方的笑容中化为洪流,一下就将徐砚淹没,他费力地伸出手抓住对方的裤脚,对方顺从地弯腰凑近他,过近的距离让徐砚清楚地看见他左眼角下一颗淡色的小痣,这让对方看起来更加温柔无辜了。

  “混......混蛋!”强烈的感情波动将过去与现在的阻隔打破,十年后的灵魂终于沉入这具梦境的躯体之中,徐砚骤然发力,如一尾凶猛的大鱼弹跳而起,狠狠向对方扑去!

  滴滴滴!

  滴滴滴!

  闹钟响了。

  床上的年轻人挺尸一般坐了起来,眼睛猛地睁开,黝黑的瞳孔中还残留着梦中的杀气,但两秒钟后,杀气散去,徐砚抹了把脸,极其烦躁地将闹钟关掉。

  他低骂了一声,整个人都笼罩着黑沉沉的低气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