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教授好像有点醉了,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徐砚微笑着,十分好心肠地说道,“教授初来乍到,还是不要太过疲劳。”
赵煜将就酒杯放到桌上,他眼中蒙着一层薄雾,嘴唇沾了烈酒,也变得绯红湿润,“我记得徐队长要与我叙旧,不叙了么?”
徐砚倾过身,双手穿过教授腋下,微微用力将他架了起来,几乎是半拥在怀中的姿势,“旧么,什么时候叙都可以。”
徐砚拍了拍齐磊的肩膀,又对其他人说:“我先送教授回去。”
高明明眨了眨眼睛,看着教授雾蒙蒙的眼睛,脸上闪过一丝疑虑,“教授……”
教授笑看向他。
高明明压下疑虑,笑呵呵道:“教授慢走,教授再见。”
两人从餐厅离开,来到走廊上后,那边的声音顿时减弱了许多,再走一段路,就彻底听不到人群的喧闹了。
基地的地形复杂而又四通八达,徐砚带着赵煜走的是另外一条路,而非齐磊带他们来的那条。
赵煜眯了眯眼睛,酒精在体内缓缓发挥作用,虽能勉强保持清醒,但脑海中尚未构建完成的地图却扭曲起来。
他有点没办法根据方向和距离推算出此时他们位于哪里。
教授侧眸看了徐砚一眼,这人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嘴角无意识地紧绷着,黝黑的眼睛深沉得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赵煜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那神态和目光一点也不加收敛,胆大得让徐砚心头冒火。
“你在看什么?”徐砚冷着声音问道,一点也不像餐厅里那样殷勤友好。
“我在看……你对我的态度怎么总是变来变去,我哪里招惹你了么?”赵煜好像在自言自语似的,“明明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今晚上你看了我很多次,没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么?”徐砚在无人的走廊上停下来,这地方不算偏僻,但入夜后基本上就没人经过了。
他毫无征兆地松开手,深沉的眼眸中露出些恶作剧的得意,好整以暇地要看对方醉酒后的丑态。
但教授抓住了他的袖子,主动靠在他怀中,一只手为了稳固自己的重心而环着他的腰,抬起脸天真疑惑地盯着他。
徐砚垂眸看着对方,两人的脸离得太近,他都能看到那张脸上的五官细节,尤其是左眼下那颗淡得几乎看不清的痣。
他本该感到厌恶,但此时却有其他的事情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发现自己比对方高了一点,以至于他看着他完全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
这姿态让徐砚心中畅快无比,哪怕是在国际特种兵野外对抗大赛上获得冠军,他都没这么高兴过。
因此徐砚没有推开对方,任由对方抱着自己,仰视着自己。
其实他和教授的身高差距绝不至于这样大,教授也是一个高个子,只比他矮了三厘米,这完全是因为他站得笔直,而教授则完全放松下来,斜斜倚靠着他。
徐砚完全忽视了这点,单纯地享受着俯视对方的快乐。
“不认识。”教授笃定地说道,但他眼里仍有疑惑,疑惑让他松开抓着对方袖子的手,而去抚摸对方的脸,失去了一个支点,两人的身体也靠得更紧密了。
教授的手指落到徐砚脸颊,徐砚感觉那手指好像带着点电花,在他脸上炸开,又麻又疼,迅速延伸至全身。
他的脸紧绷起来,正要把教授推开,教授却放下手指,将手搭在他肩上。
教授的脑袋也抵到他肩上,声音含糊朦胧,“我觉得你是把我错认成谁了?我和某个人长得很像?”
他无辜的话语让徐砚简直想要冷笑起来,这人给自己的人生造成了怎样重大的影响,然而他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这感觉就像一个满腹仇恨的剑客苦练十年终于练就神功,自信满满地去找仇人报仇,然而仇人却疑惑地问他,“你谁?”
憋屈。
以及,更加愤怒了!
“呵呵呵呵!你不认识我也正常啊!我现在和过去的样子是完全不同了吧?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软弱无能的胖子居然会成为特种护卫队的队长呢?”徐砚揪着他的衣襟把他推到墙上,咬牙切齿地紧盯着面前这张雅致俊俏的脸蛋,“十年前,纱织镇一中,小巷!我是该叫你赵煜?还是叫你赵宏?或者你更喜欢赵大这个称呼?”
赵煜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