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有它因

许忘不想与之多做纠缠，第二掌触发时，已是足足用了八成力道。

　　宋玉勉虽是三清教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于江湖上败绩甚少，却也从见过如此浑天内力，蓦然惊出一身冷汗，捏剑之手滚出一汤汗珠，滑溜溜地往地上滑去。

　　许忘见他虎口脱剑，笑道：“虎父无犬子，智母无蠢儿，看来这庸师手下也尽出劣徒！”

　　他不知赵汉天虽为三清掌教，却不是宋玉勉的授业导师，然毕竟他二人师承一脉，这一句话尤似一击重重耳光，响亮亮地扇在了赵汉天耳根子上。

　　赵汉天瞪了瞪宋玉勉，恨也不是骂也不是，气得脸色紫一块青一块，“哼”了一声，转即向许忘看来，更是厉言怒道：“杀我弟子陈广，就是你么！”心中犯疑，这许忘虽功法要比宋玉勉强，但不可能一刀就杀我弟子，他是在隐藏实力还是碰巧罢了？

　　宋玉勉本是羞得无地自容，听了这话，忽然大声道：“没错就是他！不光是陈师兄，中山派的俞师兄二人也是他杀的！”

　　赵汉天碧眼一瞪，骂道：“你给我逼上鸟嘴！”宋玉勉被他一喝，生生往后退了三步。

　　许忘再定睛观望，已见赵汉天手中之剑映得火红，紧接剑招突使，画出一轮，极类赤日。倏然三剑齐发，三轮火球滚滚而至。

　　却听宋玉勉惊呼道：“掌门！这是煜剑术！快杀了这贼子为陈师兄报仇！”

　　许忘不以为然，心中疑惑道：“这剑法有那么厉害么？”边思边望，霎时火光贯空，元气氤氲，散漫开去，竟是望不到边际。

　　只见赵汉天剑招指点，进出于火球之间，飘忽在氤氲之内，剑法之快，炫昏两目。

　　立马出刀相对，将火球炙气打散，一时间四周红火如蔓，似蔹于野，浩浩荡荡，宛如一片火海浓烟。

　　眼看滚滚密烟，淹没一双，竟瞧不清他二人身影。

　　斗得多时，才见浓雾淡匿，萧然渐逝。唯见二人收招相对，一个目露凶光，一个面淡如水。

　　宋玉勉虽不懂这二人高超技艺，然这一战下来，却知道谁也占不了多少优势，单单眼前看来，二者算是打成平手。

　　赵汉天眼中寒光未消，心中却隐隐透着一丝悚然：“这小子明明功法在我之上，却为何突然收招，这卖的是什么破绽？唉！燕州六扇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竟又冒出后起之秀，看来对我武林势必又要有一番威胁。”

　　只见清雾之中许忘嘴角冷冷一弯，淡淡一声，道：“赵掌门倘若是来寻仇，想必是找错人了！”经过与赵汉天和宋玉勉的对招，他已然明白对方二人的功力深浅，白日一刀杀人不过是假象，心中顿时响起一件事。

　　宋玉勉听了此话，哪知对方竟是摆明了为自己杀人而狡辩，心中骂道：“竟有这等信口雌黄的宵小之辈！”气得肝肠欲裂，也顾不得赵汉天呵斥，站出身怒骂道：“放屁！光天化日之下在我眼皮底下杀了人，当我眼瞎吗！若不是我宋玉勉跑得快，只怕也被你杀了！六扇门奸贼，果然名不虚转！”

　　许忘被他指着鼻尖喝骂，竟然依旧泰然自若，悠悠道：“我可不是凶手！”

　　宋玉勉气得面红耳赤，接连骂了三句：“你放屁！”

　　哪见许忘神色未改，淡然说道：“我救你性命，反倒被你诬为凶手，早知如此，就也让你自生自灭。”

　　赵汉天毕竟不是一般人，听他这么一说，便知话中有话，忙问：“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许忘微微点头，道：“赵掌门果然没我想得那么无知。”

　　赵汉天不耐烦道：“废话少讲些！”

　　许忘继续道：“赵掌门可否听过‘半日仙’？”赵汉天凝神一想，忽地额冒冷汗，倒了一口凉气，道：“死太监来南渊国了？”

　　许忘嘴角惯性地一弯，道：“听说万重山每五年秘密来一次南渊国，不过赵掌门放心，现在以你的造诣万重山是不会亲自找你麻烦的。”

　　赵汉天脸色一红，重重“哼”了一声，道：“你所说的‘半日仙’便是死太监的手法，莫非你已见识过了？”

　　许忘淡然一笑，道：“见识过的人不会活着，就像你那个姓陈的徒弟。”

　　赵汉天突然大笑，道：“哈哈哈！笑话！万重山是何等人物，他会找我弟子的麻烦么？”

　　许忘不紧不慢道：“这又何必万重山亲自动手？这一招不过是引蛇出洞，目的是以‘半日仙’这门妖术试探，到底南渊国武林中有哪些门派已经研制出对付他‘半日仙’的绝技。三清教、中山派首当其冲，包括你眼前这位门人，恐怕也是半死人了！”说话间已向宋玉勉看来。

　　宋玉勉听得云里雾里，骂道：“什么半死人！简直胡说八道！”

　　许忘突然叹了一声，道：“嗳，我虽救得了你一时，却救不了你一世！你若不信撕开后领，让你掌门瞧瞧！”

　　赵汉天不待宋玉勉反应过来，一把将他后领一扯，只见他后颈之上隐隐嵌着一根极细的银针，银针四环刻着红印，不自觉失声呼出：“啊！”

　　宋玉勉听得赵汉天一声惊呼，便知不妙，忙哀求道：“掌教救我！”

　　赵汉天叹了一声，一股绵绵掌力往宋玉勉后颈缓缓贴了上去。

　　许忘见之不妙，忙道：“拔不得！”哪知话一出口，银针已被赵汉天用内力吸出，但听得叮铛一声落地，紧接着“砰”地一声清响，宋玉勉的躯体重坠入地。

　　许忘亦是吃了一惊，不想那姓徐的竟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已然断气身亡。

　　赵汉天惊诧之余，怔望许忘，久久才道：“怎......怎么回事？‘半日仙’的剧毒不在这银针之上吗？难道已经扩散至全身，回天乏术了？”

　　许忘道：“倘若你不将银针拔出，你这门人尚且还能多活十天半载。”

　　又听赵汉天道：“你是说......这银针你是动的手脚？”

　　许忘道：“看来赵掌门已经摸到些许门道了，但很遗憾，这银针并不是我做的手脚。”

　　赵汉天又道：“你们六扇门的人说话怎么老是不清不楚！”许忘冰冷的双眸发出奇异的光芒，似乎蕴含着意味深长的话，却怎么也不愿再多说，心道，“如果所猜不错，那么肯定麦鹤一家动的手脚。”

　　赵汉天若有所悟，走上前两步道：“那什么‘半日仙’的妖术打在人身上只怕是没有任何迹象的，刚才他后颈的银针定是有人用来暂时止住‘半日仙’的吧？”

　　忽然意识到适才出于救徒将银针吸出，却是无意害了他性命，但左思右想却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宋玉勉中了“半日仙”早晚也是一死，早日解脱也免受自知必死煎熬之苦，突然目光生疑，斜觅道：“你们六扇门究竟在调查什么？”

　　许忘两道浓眉一挺，正色道：“本来嘛我只想替我六扇门扫清王尊的余孽，现在来看这事牵扯的事情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