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入左右卫
大燕的禁军分有四卫：千牛卫、监门卫、金吾卫及左右卫。
千牛卫乃是皇城带刀侍卫；监门卫掌皇城各个城门；金吾卫负责整个都京的巡察警备；左右卫则属综合护卫，其中还分有骑卫、射卫、虎卫、熊卫、太子亲卫等等。
赫连乐与楚绎心在皇宫外下了马车，就有一个內官迎了上来，看了眼马车上的族徽，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道：“是赫连世子吧，孟公公让奴才在这里等您，陛下今日忙着，就不召见赫连世子了，我这就带您二位去大都督府报道。”
于是二人先跟着孟公公先去了大都督府领了腰牌和左右卫的制服，这才又去往左右卫府。
禁军卫府在皇城外围，二人跟着内官穿过一个百十人操练的校场，来到一个挂着虎卫牌匾的府院，进了正堂，里面正坐在一位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
內官上前两步，对男人笑道：“李校尉，这二位便是今日陛下分派到虎卫的两位公子。”
李校尉皱眉打量了赫连乐与楚绎心两眼，不满地道：“身无二两肉，能干啥！”
禁军中很大一部人出身世家，虽这些世家子弟有个很不错的起步机会，但也要经过禁军严格的选拔机制，原因有二：其一是皇帝和其家人的安全问没人敢轻视；其二则因为加入左右卫后面圣的机会颇多，皇帝想要用人时必定先想到自己熟知的，很多武将都是从这里青云而上的，若没些真本事何以服众。
像赫连乐这种没有通过任何考核就进了禁军的人，很难不受到排挤。
这时，一个手里握着短刀的汉子从外面走里进了，他脖子上围着一条汗巾，头上那豆大的汗水顺着脸便流到了汗巾上，将那汗巾都浸透了。
李校尉朝汉子招招手道：“老柳，过来见过你们队新来的副队正。”
那大汉走过来上下打量了赫连乐与楚绎心两眼，面露不削之色，哼声道：“哦，原来是副队，幸好李校尉您先知会了，不然我以为是哪位娘娘请得唱戏的先生，这生得可真是粉雕玉琢、细皮嫩肉的，来咱们这儿可仔细别碰着擦着。”
李校尉拍手大笑道：“老柳你居然还会说两句成语，真是不容易！”转头看了眼赫连乐，笑道：“确实是粉雕玉琢，来咱们这儿屈才了。”
赫连乐看向柳泉，退后一步，似乎担心他身上的汗水会弄脏他的衣衫，冷声道：“屈才？左右卫的职责是保护皇家的安危，二位的意思是觉得陛下的安危还不如娘娘们听曲看戏来的重要么？”
李校尉刚要发怒，引路的内官忙上前一步道：“李校尉，陛下让咱家过来，还有一事嘱咐，明日还要护送安庆公主去往常德观，马虎不得，不如现在就开始布置吧。”
李校尉闻言蹙眉瞪了赫连乐一眼，说道：“咱们虎卫也不是谁都能进的，今日就由你先带一队人去常德观巡察守夜，这么点事，可别出了差池。”
赫连乐微微低头，抱拳道了声：“是。”
李校尉冷哼了一声，对柳泉道：“你带他二人先去换衣准备吧，一刻钟后便整队出发。”
柳泉中气十足地道了声是，便带着赫连乐与楚绎心离开了正堂。
“曹公公，陛下怎么什么将这么两个人塞进虎卫，还有那个赫连什么来着。”
“赫连乐。”
“对，赫连乐，一进来就是副队正，就他那副样子，如何叫兄弟们服？难不成与敌人厮杀时，要靠相貌迷倒对方不成！”
曹公公以袖掩口一笑，道：“也不能这么说，不是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不是，陛下也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实力，若这几个人他都笼络不了，也是个难堪大任的。”
李校尉眉毛一挑，奇道：“大任？这姓赫连的什么来头……“他突然拍了下脑袋道：”难道他就是都信侯的那个私生子？”
曹公公摇头道：“应该叫赫连世子。”
李校尉哼了一声，道：“既然来头这么大，直接袭了他老子的兵权就是，跑到咱们这儿，可没人供着他。”
……
御书房，户部尚书刚刚离开，弘文帝按着太阳穴蹙着眉头，对孟公公道：“湖州旱灾不知要持续多久，你说朕这左眼怎么总是跳个不停，左眼跳是什么说法？”
孟公公笑道：“禀陛下，左眼跳喜，天子的左眼跳，定要有天大的喜事。”
弘文帝抬眼看向孟公公，指着他笑道：“你不叫朕食甜，怕是都进了你的嘴巴，就会哄朕开心。”说罢，饮了口茶，又道：“常德观那边可都安排妥当了？”
孟公公点头道：“按陛下嘱咐的，派了虎卫过去，应该不会有差错。”
弘文帝叹了口气，道：“不知明清是否真有这本事能治好安庆的失魂症。”
“陛下，那场大火都没有带走安庆公主，说明公主殿下吉人自有天相，陛下不必劳心。”
弘文帝点了点头，“这也算是我给皇兄一个交代了。”
……
道家求的是清静无为，离境坐忘，大多建在远离红尘之地，可这常德观却建在闹市，香火鼎盛。
来到常德观后天色已晚，明清道长次日清晨才会出关，一个道士将常德观的布局图交给了赫连乐，赫连乐领着众人先是将常德观里里外外巡察了一边，又将人们分成几组，分别进行守夜和巡逻。
楚绎心被分派看守常德观正殿的一个侧门，月已当空，她杵在殿门前觉得这寂静的夜晚好似静止了一般的无聊乏味，除了漫天璀璨的繁星只有偶尔响起的蛙鸣能证明时间还在点滴流逝。
又听了一会儿风声，楚绎心见没人注意她，便伸了个懒腰，双手环胸，将身体斜倚在侧门上，头也靠在门板上，准备闭目小憩，但当她的身体刚刚接触到门板时，那门上竟发出几声闷响。
楚绎心诧异地转过身去端详了门板片刻，又伸出手在门板上摸了摸，竟发现这门板上包着层薄薄的铁皮，铁皮外面刷着与其他梁柱一样土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