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意外
老九姓王，儿子全名王正石，平日里对儿子都是宝贝得不得了，开口闭口都是“吾儿、我儿、儿啊”等这些带着宠溺的称呼。
自家儿子语出惊人，又是这关系到以后加官进爵切身利益的，老九一时失态，忍不住直接喊出儿子的名字。
“父亲，莫心急，且听孩儿细细道来。”
王正石双手按在扶手上，身子坐得笔直，带着一般少年所没有的沉稳，不急不缓的开口说道：
“依照父亲大人看来，这郡守大人发明的造纸术，最大的利在哪里？”
老九摸着胡须，想了一下回答道：
“这汉纸利于书写，一张纸就能写上很多字，重量也轻，那些有钱的家族试用过之后，肯定会抛弃竹简，必然会大量采购汉纸。
这汉纸可不便宜啊，依我看，其利颇丰。”
王正石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
“父亲大人说得对，也不对。”
不待老九继续发问，便直接解释道：
“父亲大人所说的利，是钱财上的利。
这汉纸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只要用过这白纸之后，便会被它折服。从而抛弃竹简。
而想要用白纸，就必须跟郡守大人买，这白纸就是一种消耗品，书永远写不完，如同盐一般，源源不断，这是一座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金山。
而这个利，也是大家都能看得到的，想得到的。这利益之大，甚至会让有心人直接忽略了郡守大人的身份，想要从他手中分一杯羹。
但是以孩儿之见，这个利还只是小利而已。”
“嘶，就这还是小利？正石，切莫学那些庸徒故作惊人之语。”
听着自己这一向沉稳的儿子，频频语出惊人，老九不由出言指正道。
“父亲且宽心，孩儿可不是那些故作惊人之语的人，我是认真研究过我们郡守大人的。
刚刚已经跟父亲分析过，公子做事必定是从细微处入手，着眼于大局，所谋极深，一环扣着一环。
这汉纸横空出世，公子第一时间就能想到利用这些白纸来登记户口信息，可见公子对这汉纸的利用有着通盘的考虑，有着成熟的谋划。
父亲你跟那些试图夹带白纸的家族一般，只看到那表面的钱财之利，却未曾看到这白纸所带来的教化之利。
这白纸极利于书写，以往需要一大捆的竹简才能记载的文字信息，现在只需要一张白纸就可以记录完，携带跟保存比竹简更加的方便，这就意味着这白纸比竹简更方便于传播知识。
而那些世卿家族为何能高高在上，俯视我们这些庶民呢？
就是因为他们手中藏有大量的竹简，掌握着知识，凡是想要读书，必然会有求于这些世卿家族。
而现在，公子发明了白纸，很可能就会打破以往知识传播的途径，我们这些庶民可能更加容易的接触到知识。
虽然我不知道公子会继续发明什么新的办法来打破这一途径，但我相信公子一定有办法！”
看着这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儿子，说起这个白纸就越说越激动，老九也想起了以往为了儿子，去向那些高门贵族借阅竹简的各种心酸。
但他知道有些话也就只能在关上门，在屋子里父子俩私底下说，要是在外边嚷嚷，保不定就会惹来大祸。
“正石，可以啦，别说了，你讲了这么多，还没有解释为什么说为父的机会来了。”
王正石被父亲出言打断了，意犹未尽，别人都只看到了表面那一层的利益，而自己却能够超越他人看到更深更广的那一层天下大利，这种心理上的成就感与满足感，闷在心里，找不到知己诉说。
那种无力感，一时间让王正石觉得心中苦闷。
“总之，公子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这一次直接发告示说要组建政务堂系统，这一听名字就知道公子应当是想要另起炉灶，搞出一套全新的体系。
公子确实可以从别的地方重金聘请一些积年老吏，让大家感受到竞争的压力。
但终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公子有心想要把苍梧郡给发展起来，必定还是要靠本地的人给撑起来。
现在正是公子缺人手的时候，如果父亲大人能主动向公子靠拢，表明心迹，说不得就可能摆脱这胥吏的身份，从此加官进爵。
只是这都是孩儿自己的一番猜测，风险与机遇并存，最终还是要父亲大人自己定夺。”
说到后面，王正石也情绪平复下来，他知道父亲心中一直有憋着一股劲，想要再博一把。但这押宝是一个冒险的行为，不到最后面，谁也不知道赢家是谁。
阳光西移，透过屋顶的缝隙照射进来，形成一道道的光柱。
一时间，父子相对默言。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刘政并不知道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对他推崇备至，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情，下的每一个命令，都在认真的做着阅读理解，更是对他带来的造纸术所产生的影响，有着远比其他人更加深入全面的解读。
此刻刘政刚刚结束与红袖的例行对练，正在沐浴放松。
特意打造的大尺寸木桶，加上早已经在王城郊外庄园就捣鼓出来的水塔，配合着那从地表深处涌出来的温泉，刘政惬意的将整个身子沉在水里，只留下鼻孔漂浮在水面上进行换气呼吸。
水蒸气弥漫，雾气蒸腾，温烫的泉水冲刷着刘政紧绷的肌肉，让体内的血液加快流动，缓解肌肉里面乳酸堆积过多带来的酸痛。
刘政完全放松了对身体的控制，让身体随着水的浮力自然而然的漂浮在水面上，大脑放空，脑海中各种思绪闪现复又消逝。
《墨符灵卷》第一卷的关卡考验，刘政仍然没有找到办法通关，久试不过之下，他内心的那种冲关欲望也就淡了下来，不再一有时间就进入传国玉玺，埋头狂刷分尝试过关，而是分出心神，更多的考虑着那个金币特效的符文编程。
经过这段时间的尝试，刘政心知自己不是位面之子，没有天赋可以一口气吃成胖子，想要一步到位就编写出自己想要的那种金币特效，无异于痴人说梦。
因此他也就沉下心来，将目光聚焦到更基础的编程上，那就是尝试在传国玉玺里边，用符文编写一个最简单的程序，来让传国玉玺运行加载。
这最简单的程序或许是一句话，或许是一行字。
想要一下子就编出一个程序，就是把头发全部想秃了，估计都不会成功。
而假如只是想用符文编出一段代码，甚至只是一行代码，然后让传国玉玺加载运行，这却是一个很有可能的事情。
刘政身体的肌肉放松到极致，在水面上细微的起起伏伏，温烫的泉水逐渐让拉紧的肌肉松弛下来，大脑愈发的放空，宁静。
就是在这半梦半醒之中，刘政大脑无意识的想着《墨符灵卷》第一卷过关的事情，下意识的就神识一动，想要进入《墨符灵卷》那关卡考核符阵中。
眼前一闪，同样是上下左右空空荡荡，脚不着地，下方是一条流动着星河，似乎又来到了考核的符箓阵法中。
流动着的璀璨星河，带着瑰丽动人的炫彩，化作一颗颗星辰符文，拖着长长耀眼的尘埃尾巴，如陨石雨般冲了过来。
经过这些天的肝炼，刘政自然是一气呵成相应的符文，星辰符文便如同彗星爆炸般，带着绚丽的光华，变成了如同金币一般的得分，纷纷汇入远处的得分榜。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星辰符文慢慢在加快着冲击的速度，刘政一直游刃有余，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这星辰符文冲击的速度已经很久不再加速，眼看着那积分榜的分数就要达到通关的标准。
一直沉浸在神识勾勒符文的刘政，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这分数怎么就快要达到标准了？
这星辰符文的冲击速度怎么一直这个水平？
半梦半醒，恍恍惚惚之间，刘政突然从脑海深处惊醒过来，漂浮在水面上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鼻子沉入水下，一不小心吸气，泉水倒灌入鼻腔，刘政顿时被水呛得咳嗽，双手伸出水面胡乱挣扎，好不容易摸到桶边，浑身湿漉漉的站起来，拼命的把呛进鼻腔里边的水给咳出来，脑海中一片迷乱。
刚刚，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