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牺牲大了

于大夫进屋，先给柳氏行了个礼，而后才坐下给沐枫把脉。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直冒冷汗，于大夫心里暗道沐棉下手真是毫不手软，怕是那一整包泻药都喂了沐枫的肚子。

　　“于大夫，如何了？”柳氏见于大夫只是皱眉不说话，急着问。

　　又过了半晌，于大夫才松了手，道：“二少爷最近还贪凉食么？”

　　小厮文原立即替沐枫回道：“少爷吃了一点点，原想着不打紧的……”

　　二少爷喜欢吃冰凉的东西，府里上下都知道，哪怕到了深秋天气寒凉，也偶尔会吃上一次。

　　于大夫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胡诌：“这就是了，天气本就凉了，这个时候再吃凉食容易损害肠胃。”

　　“可是二少爷以往吃都没事啊。”文原下意识的说道。

　　于大夫瞪他一眼，冷哼一声：“你前两年没有得过风寒，难道能保证一辈子就不得风寒？你们不好好照顾自家主子还让他乱吃东西，以为他的胃是铁打的不成。”

　　文原脸色一白，弱弱的缩了脖子。

　　柳氏扭头就瞪了文原一眼，怒道：“狗奴才，自己滚下去领二十板子。”

　　于大夫目光凉凉的瞥了他们一眼，开始收拾东西：“我这就回去配药，夫人谴人跟我去拿一下。”

　　既然沐棉想要整沐枫，那一会再加点巴豆粉进去，让沐枫再拉个一天，绝不容易那么快就好了。

　　“你去。”柳氏随意点了个下人，道。

　　于大夫虽只是靖宁侯府的府医，但因他医术高明，这么多年下来在府里也颇有地位，很是受人尊敬，所以饶是柳氏跟沐枫想破脑袋，也绝不会想到于大夫会帮着沐棉在背后坑他们。

　　翌日，于大夫找来沐棉，把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直将沐棉骂得脑子发懵。

　　靠，她又哪里得罪于大夫啦？

　　直到于大夫喷完口水，沐棉才弱弱的问：“于大夫，你更年期到了，发这么大的火？”

　　于大夫叉着腰，差点没气晕过去：“你才更年期到了呢，前不久才算计了四小姐，柳氏正憋着大招等着你呢，你也不知道避讳锋芒，还上赶着去整沐枫，你猜柳氏会不会第一个就想到是你害她儿子。”

　　“啥？”沐棉瞪着眼睛看着于大夫：“今早起来就听说昨个沐枫拉肚子拉的半条命都快没了，你以为是我干的？”

　　她虽然管着家，可手还伸不到这么长好么，柳氏十数年积累下来的威望跟人心，哪是她短短数日就能替代的，于大夫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不是你？”于大夫惊讶的表情比沐棉更甚，连声音都不由得拔高了几度：“前天不是你叫红妆来我这里拿泻药的？”

　　沐棉眨眨眼，明白了。

　　因为红妆是她身边的丫环，所以于大夫便不问原由的要啥给啥。

　　不得不说，红妆这事干的，真漂亮。

　　只是……

　　沐棉想到红妆那张妩媚天成的容颜，如远黛般的眉轻蹙了起来。

　　回到临夕阁，她把沐棉叫到西边的暖阁里问话。

　　其余人各自忙碌着，如今的几名丫环，沐棉并没有特别区分一等二等，院子里的活大家轮流分配着来做。

　　元香跟暖玉看了神情有些严肃的沐棉一眼，只是略略疑惑，并没有多问，而意宁却好奇的眨着大眼睛，眼珠子微微一转，捏着手里的抹布就跟在了红妆身后。

　　“红妆，你惹小姐生气啦？”

　　红妆抿着唇，阳光洒在她娇艳的脸上，风情万种，眉宇间自有一股媚态勾人心魂。

　　她多少有些猜到小姐叫她是为了什么。

　　沐柒正在暖阁里刺绣，见沐棉进来，叫道：“姐姐。”再一看身后垂首跟进来的红妆，一怔之后便明白姐姐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跟红妆说，于是收起东西起身：“我先出去了。”

　　“不用。”沐棉摇头，然后在塌上坐下，对着红妆跟意宁弩了弩嘴：“坐吧。”

　　红妆绞着手指，道：“奴婢站着就好。”

　　意宁看看沐棉，再看看红妆，识相的闭紧了嘴巴，站到一旁。

　　沐棉也不免强她坐下说话，想了想，开口问：“于大夫跟我说，前天你去找他拿泻药了。”

　　“恩。”红妆点头。

　　“所以昨天半夜沐枫拉肚子是你干的？”

　　意宁听罢，一双乌黑的眼睛瞪的老大，惊奇的看着红妆：“红妆，你这么猛？是怎么办到的？”

　　想在二少爷吃的东西里动手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沐棉被意宁一惊一乍的模样给气笑了，无耐的瞥她一眼：“意宁，你别闹。”虽然她想问的，也是这个。

　　“唔唔唔……”意宁立即双手交叠把自己的嘴巴捂着严严实实的。

　　“你……”沐棉看着红妆，心下喟叹：“故意的？”

　　故意勾引沐枫，让他以为她就是个可以出卖美色只为往上爬的女人。

　　如此一来，红妆接近沐枫，在吃的里面下个泻药什么的才不会被人起疑。

　　可是这样的直白的话沐棉问不出来，觉得这样是亵渎了红妆。

　　红妆瞠目，怔怔的看着沐棉那一双清澈却带着一丝心疼的目光，眼眶不由得红了：“小姐……”

　　小姐明白，这就够了。

　　她没有意宁机灵，也没有元香沉稳聪慧，更不及暖玉伺候小姐的时间，除了这一张漂亮的脸蛋，红妆觉得自己一无事处，好像根本帮不了三小姐什么。

　　“你傻呀。”沐棉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的嗔了她一眼：“你一个姑娘家，白白让沐枫那王八蛋占了便宜，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呀，他沐枫顶多被人嘲笑一句风流多情。你家小姐我再没用，也不想拿你们其中任何人的清白来算计人。”

　　那把她们当什么了。

　　红妆听得心里暖极了，吸吸鼻子，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奴婢知道小姐疼惜奴婢，所以奴婢更想为小姐做点事，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怕，失个清白又算什么，只希望万不得已的时候小姐能保奴婢一命。”

　　自从来了临夕阁，三小姐从未轻贱过她们，人心都是肉长的，小姐待她好，她更想回报小姐。

　　“此事打住，以后别去冒险了。”沐枫不仅仅只是风流，他跟自己有仇啊，谁知道最后丧心病狂的会做出什么事来，现在只是占点小便宜，再不制止唯恐酿成大错。

　　若是当成风流韵事来处理，那就纳给沐枫当小妾，可是以柳氏如今恨她恨到扒皮抽筋的地步，就可以预见红妆会是个什么下场。

　　更何况，她心里的打算明明是过个几年给几个丫环说门好亲事，体体面面当人家正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