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是败絮
第三十二章
“安然，那个人是不是你邻居？”楚斗娜的音量不算大，可是美术馆太安静了，甜腻的女声恰到好处地飘进辛余生的耳中。
你邻居，你才是大头鬼的邻居！辛余生在心里接了一句。转瞬又想，本来就是你跟人家说你跟许安然是邻居嘛，辛余生，你这个笨蛋！
正当辛余生纠结在是假装没看见走开还是硬着头皮打招呼时，劳伦斯向许安然走过去，余生脑海中的天人交战，暂时告一段落。
老板去哪儿，我去哪儿，我是快活的小跟班，才不是好奇你们在干什么！
“劳伦斯？！”楚斗娜的音调上扬，充分表达了故友重逢的喜悦又维持了名媛得体的修养。
挨千刀的老板！辛余生舌头在嘴里抽搐，直接凌迟劳伦斯。
两个人彷佛是多年未见，又是拥抱，又是贴面，直接整得余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辛余生并不知道，自己老板已经和楚大美人熟络到这种地步。
楚斗娜在法国念的是艺术类，对先锋艺术有着独到的见解。于是，老板带着小秘书进行囤积居奇的买卖活动转瞬变成了对艺术进行深入剖析的四人行。
劳伦斯不是来休闲或者膜拜艺术的，他吃的是这碗饭。艺术沾上铜臭气难免让人扫兴，劳伦斯负责艺术，有钱的大爷们负责铜臭，各取所需。
公平而论，楚斗娜的学识和鉴赏力是令人叹服的。余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浅薄，她一直以为这位光鲜亮丽的大美人，一定和其他胸大脑小的大长腿美女们一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现在看，根本不是一个level。
这里的作品不能说鱼龙混杂，至少良莠不齐，楚斗娜一针见血的评判让劳伦斯频频点头。
当然，如果楚大美人能将注意力少放在余生身上一点，她对美人的评价会更赏心悦目一点。
楚斗娜在发表了一番“对一体化的抵制”“对古老传承的缅怀”吧啦吧啦一大堆后，转头问：“辛小姐觉得呐？”
余生想，楚大小姐真心害怕我会被忽略呀！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您不累吗？！
楚斗娜问得诚恳，辛余生实在找不到理由驳美女的面子，即便她已经在心里温习过杨蔚骂人的一百零一句台词了。
余生用手指挠了一下额角，对着玻璃罩后面被烧掉的欧元说：“我觉得如果是人民币，这位艺术家可能会被抓起来。因为我们从小被教育，损坏钱币是违法行为。”
说完，余生习惯漾起一张荡满我是白痴我也不想的笑容，眼睁睁地看着楚大美人的笑容在劳伦斯夸张的大笑中冻结。
许安然也笑了一下，煞风景这么毫无技术含量的工种，余生从早就有这个天赋。
辛余生抓紧安全带，在劳伦斯断断续续的抽气声里，祈祷自己一路平安。他已经这样笑了一路了：“辛余生，你可真是个活宝贝，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怎么总是这个毛病，说一半，吞一半。
“没什么。不过辛余生，你知道有些人，对，就像刚才咱们见到的许安然和楚斗娜那些人，他们来美术馆是干什么吗？”
余生不明白他说一半吞一般的话里究竟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她也不想和劳伦斯就这一个问题进行讨论。。
这次他却没打算卖弯子：“他们在相亲，这种说法会不会有些老土。应该叫，嗯，资本联谊的初次触碰。私密性好，不必浪费彼此的宝贵时间。仪态、妆发甚至香水都能表现出一个人的品味、教养。最重要的是你对着一幅画高谈阔论也不必担心被别人认为是装逼。”
“那这种地方岂不是装逼犯的天堂。”
劳伦斯语音一滞，愣是把话吞到了肚子里。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小助理今天火气很大嘛。
“你最好小心点楚斗娜。”
“为什么？”
“在欧洲的时候，我和这位大小姐打过交道。出身优渥，自身条件又极具天赋，难免对势在必得的东西产生偏执。你这条游不快的小乌龟千万不要被城门大火烤成甲骨文了。”他食指敲击着方向盘，语调有些漫不经心。
劳伦斯素来不会对员工的私事表现出过多关心，此时说这么多，让辛余生不由自主地带着诧异看了他一眼：“我这种人，又怎么会和楚斗娜有牵连呀？”说完，又画蛇添足地解释一句，“我和许安然不过就是上下楼的邻居。”
劳伦斯若有所思地扫了她一眼，停止了交谈。
还是和从前一样，余生拒绝老板送回家的糖衣炮弹自己坐地铁回家。
余生走出地铁的时候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也不知道许安然脑子被驴踢了吗，选这个地方买房子，离家最近的地铁口也需要步行半个多小时。
好吧，在这里住的人根本不需要考虑地铁这种环保、安全的出行方式。
空旷的街道上只有余生飞快的脚步声，直到她被一群人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群十几岁的少年，一看就是在争吵。
余生不愿管这种闲事，便步履匆匆地继续往前走。
“你把钱还我！”听了这句话，余生放慢了脚步，最近校园霸凌的新闻屡见不鲜。
前两天，邻市就有一个女孩不堪同学的欺负，一时想不开从二十几楼跳下去，当场身亡。她以前也听说过被欺负的人为了反抗，失手杀了欺负自己的人。本该最美好的年纪，一个丢了性命，一个关进铁窗。
余生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拿出防狼口哨，对着那群人吹了一声，大喊一句：“警察来了，快跑。”
她喊完便飞奔着往家跑去，谁知没跑两步就被人提着衣领捉住了。
咦？电视上不是这样演的啊，这群熊孩子不应该在听到她的喊声后就吓得四散逃跑吗？怎么还敢跑过来捉自己。
“你刚才喊什么？”为首的小绿毛叼着一根棒棒糖问。
“我问你是哪个学校的？”余生想，我面对十几岁的孩子为什么要怂。
“学校？老子没有学校。”
“那爸爸知道他当爷爷了吗？”才多大就想当人老子，余生吐槽“还有，没人告诉你，这样对待女生很不礼貌吗？”
周围人哄笑一声。
小绿毛被噎了一下，恼羞成怒，直接上手：“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让你再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