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永武元年，盛绪国沿海与海外贸易盛行，难以管控，于是新帝登基后便实行海禁政策，禁止百姓私自出海，以及民间与他国的贸易往来。国与国之间得贸易往来只有通过官方渠道，但总有人愿意铤而走险，以命博财。

　　汾州城外，一行锦衣侍卫骑着骏马在官道上疾驰而过，马不停蹄的往南边去了，看样子并没有打算入城，同行的还有一辆马车，看侍卫们的穿着讲究，动作迅捷，城门外排队入城的百姓们都纷纷打量着，避让着，猜测着是哪家贵人正在赶路，又去往何方。

　　“大人，已经过了汾州，照目前的速度，大约还需要3天就能到达滨州。”领路的侍卫放慢速度，踱到马车旁，与其平行，向车内的贵人报告着。

　　“好，通知大伙儿保持速度，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前面的玉泉镇休息。”马车内坐着的是布政司左布政使柳初临，如此匆忙的赶路，是因为其管辖的滨州市舶司提举刘文前几日在家突然暴毙。再过几日便是一年一度的滨州互市开始之日。

　　滨州乃盛绪国沿海重镇，市舶司更掌握着海外互市的第一道关卡，每年年初，滨州都会开放互市，这也是一年中唯一一次允许海外商人与本国商人进行贸易往来，为期半月。所以负责互市正常运作的提举突然死亡，让天子格外重视。

　　出发已经十五天，从京城到达沿海的路途太过遥远，此次案件疑点重重。路上柳初临已经飞鸽传书给三师兄秦亭燕，请他同时前往滨州汇合，协助此案。

　　玄天宗是江湖第一大宗派，宗主玄胤真人座下五大弟子武功已入化境，深不可测。其中排行第三的秦亭燕最是潇洒不羁，爱在江湖闯荡，行侠仗义，名声尤为响亮。

　　而排第五的弟子与他不分伯仲，因为他不但武艺高强，还文采斐然，科举得了探花郎后被先帝直接任命为布政司左布政使，当时还是太子的武帝也和他成了莫逆之交。是的，他就是柳初临。

　　是夜，赶路的人按时到达了玉泉镇，在镇上的客栈稍作整顿，二楼一处房内，柳初临正坐在桌前，反复查阅这段时间暗探报来的消息。从中看来，提举之死过于蹊跷，根据描述，死法不像自身疾病突发，更像是江湖手法，这也是柳初临求助于秦亭燕的原因。

　　一个小小的提举，会碍着谁的路呢？柳初临正在琢磨之际。窗外突然传来独特节奏的敲击声。闻声柳初临即可站起来走去，刚开窗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闪入。

　　“三师兄！你来的真快，我算着从玄天宗过来怎么也得后天才能相见！”柳初临见到提前出现的秦亭燕惊喜万分。

　　“收到你的传书时，我并未在宗内，直接出发来与你汇合。晌午经过汾州听到有人议论有人家赶路，听着形容想必定是你这花枝招展的小子。就直接跟着过来了。”秦亭燕笑着接过柳初临倒好的茶杯，一饮而尽。

　　“死的刘提举尸体已被下葬，我的人赶到时已经来不及阻止，据他汇报，死状更像是中毒，并不像急症。”二人落座后，柳初临将刚在翻看的信件，递给秦亭燕。

　　“刘提举死前甚至还在处理公务，根本不像身患重疾之人。仵作看完也没有发现尸体有中毒迹象。心脏收缩异常，所以判定他是突发心疾。”信里还附着尸检报告，“倭国使者这两日竟也到了滨州。”暗卫汇报巨细靡遗，秦亭燕在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不止倭国使者，最近各大门派也纷纷汇聚到了滨州，看来这一年一度的互市，可成了不少人的香饽饽。”柳初临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细细品味。“死的这个刘提举，为官清廉，甚至有些死板，看来这次挡着谁的路了。”

　　“江湖上能够杀人于无形，杀人后尸体还无中毒迹象的毒药，你觉得会是什么？”秦亭燕抬眸看了一眼师弟。

　　“会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凡是发生的事情必定会留下痕迹，待我们到了滨州城，自会有线索。”如此自信，秦亭燕笑看着柳初临。

　　“好，那到了滨州，我负责调查聚集此处的江湖门派，你去市舶司调查那些官员小吏。”

　　“合作愉快！”

　　滨州城

　　“这滨州城好热闹啊，看这繁华程度说不定都能赛过京城了。”从没去过京城的萝月走在街上，看着街边来自各地的走卒摊贩，忍不住惊叹道。

　　这次下山，萝月是收到老主顾玉姐的邀请来到滨州。萝月是隐山派的大师姐，近些年隐山派日趋没落，师傅隐息道人虽说身体还算硬朗，但毕竟年事已高，教导弟子也很难事必躬亲了。隐山派的武功并没有特别厉害之处，独门的补心功法也只是强健体魄，调养内息的内功心法。比起其他门派威力无穷的外功招式，补心功法的学习需要更久的时间，能静下心来学习内功的人已经不多了。门派里的弟子日渐稀少，师傅也落得轻松，将派中事务都交给了大徒弟，自己躲到深山中，过起了隐居的逍遥日子。可萝月却要担起维持师弟师妹生计的重担。

　　听说滨州城的互市即将开市了，各种番邦异国商人都将来此进行贸易，萝月这次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赚些银子回去。毕竟全派上下还等着她养活呢。

　　“玉姐！”萝月到了目的地，一家商行里的老板娘，萝月曾经帮她运过几次货物，互市的消息也是通过这位玉姐知道的。

　　“罗姑娘，来来来，这边坐。”原本打着算盘的老板娘抬头见到萝月，立刻起身招呼。“知道这次你也要来，我可放心了，我们的货从襄阳过来，十天半个月的都没事，结果临了到了阳城，押货的师傅居然突然病倒了，说是连路都走不了，随行的都是些不顶事的，这次啊，得麻烦你帮忙把货给带回来了。”招呼着萝月坐下后，老板娘也没闲着，又是倒水，又是让伙计拿些小食上来。

　　“没事，玉姐，我一会儿就出发去阳城，离的也不远，估计今晚就能和商队汇合，定是能赶在三天后的开市之前回来。”有过几次合作后，两人也算是有些交情了，根据萝月对玉姐的了解，帮了这个忙，必定还会给些报酬，也不算是白跑一趟，萝月内功深厚，脚上功夫也就练得驾轻就熟些，拳脚功夫虽然不济，但是这轻功脚程还是数一数二的。

　　“好好好，这块木牌你收着，见到商队了出示给他们，他们便晓得你是自己人了。”这是一块很普通的木牌，上面刻着玉记商行的标记。“还有这封信，商队的不少人认得我的字，信里交代了让他们听你吩咐和押货来滨州的嘱咐。”

　　“不负所托。”萝月收起信和木牌，起身出门便朝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