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刘文山的决断

一身浩然正气（同时偷瞄了沈薇表情）的沈思诚连连摆手：“不用，让她们走，赶紧。”

　　那两个姑娘倒不是不好看，他的精力也不是不旺盛，奈何灵魂中还刻印着本该存在于几个世纪后的观念——作为一个阳光少年应有的道德观念。

　　“主公，她们底细都很清楚，俱是降伏的文——”负责护送的武士以为是“政审”的问题，赶紧解释。

　　沈思诚也头疼了。

　　第一次出征，对这种歪风邪气还是经验不足，以至于忘了嘱咐一下罗宪——侍寝就不需要安排了。

　　恰恰罗宪又是个工作作风相当严谨的家将——既然是休整期间的值班人员，怎么可能忘记安排主公的个人保健问题？

　　虽说沈思诚心底里有些反感这股歪风邪气，但他也知道，要一刀切地禁止就太不符合实际了——他是封建军阀而不是人民的干部，手下是地主兵而不是人民的子弟兵。

　　何况，女性通常都被视为“工具人”，占领区的投降派总要把新来的征服者舔舒服吧？

　　如果送几个女人能巩固、提升他们在“狗舍”的地位，那就赚大了不是？

　　底下的武士、府兵，休整的时候也有暖床的需求吧？

　　面相好的凭本事总能解决这么几个晚上的需求，面相不怎么好的也总有通过“交易”满足需求的渠道。

　　严禁强抢民女，已经是当前军纪水平的极限了。

　　更奇怪的是，他虽然有些反感，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反感——就好像司空见惯了一样。

　　“不是，罗宪派你来的吧？回去就说我累了，不用，赶紧打发了。”

　　沈思诚皱了皱眉。

　　他的眼神让负责护送的武士心里发毛，当下就准备赶紧撤了回去复命。

　　然而，其中一个姑娘已经直接跪了：

　　“沈将军，求您别赶我走！我、我什么都愿意……能不能、能不能饶了我的家人？”

　　另一个也跟着跪了，又重复了一下同样的意思。

　　沈思诚不禁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姑娘——显然，拒绝了让她们侍寝，让这两个姑娘十分不安。

　　也许在她们看来，她们的业务水平和自己家属的命运是息息相关的……

　　沈思诚摇了摇头：“我不会为难你们的亲属，回去吧。”

　　然后，又和负责护卫的两个武士嘱咐了一番：“回去和罗宪说一下，以后休整的时候就不要随便给我安排侍寝了。”

　　两个武士顿时面面相觑，一副叫苦不迭的神色，但还是应了下来。

　　不过，沈思诚很快从他们的神色中明白了些什么，摆了摆手：“算了，我亲自走一趟吧。”

　　他要是不走这一趟，这两个小武士铁定要背锅挨训，事情也肯定完结不了。

　　两个被安排过来侍寝的姑娘，则被安排给了沈薇——由她护送回家。

　　沈思诚来到衙门，自然惊动了仍在加班的“善后委员长”罗宪。

　　“主公，您怎么来了？”

　　说话的同时，罗宪看了看跟着主公的两名武士，思路顿时就清晰了，赶紧请示：

　　“主公，是不是那两个——”

　　沈思诚做了个收声的手势：“罗宪啊，我忘了嘱咐你一下，侍寝就别安排了——今天不用，以后也不用。”

　　“呃，那是不是——”

　　“不要瞎猜，也不要为难人家的亲属，你只需要照顾好其他兄弟，再注意管好军纪，严禁强迫就行了。明白吗？”

　　沈思诚再次打断了罗宪——没办法，稍有政治水平的干部就是不愿相信太过“表面”的原因。

　　“是。”

　　既然主公下了命令，又禁止了猜测，罗宪只得服从。

　　沈思诚又勉励了一番还在加班的“社畜”之后，就回到了杨家故宅。

　　作为保持优良生活作风的代价，沈思诚很晚才睡着，醒来后又不得不换了条新的裤子。

　　把赵沫、苗兵都留给了罗宪之后，沈思诚带着剩下的人马直趋安顺府城——该对付大定府、定番州的“客人”了。

　　……

　　刘文山的家将、幕僚、文吏们得到了命令后，立即赶到了府衙。

　　“杨礼藩败了。”

　　所有人到齐之后，刘将军开门见山地说道。

　　一众家臣当即被吓了一大跳，随即开始全力驱动大脑，整理思路。

　　“全军覆没。”

　　反应稍快的家臣刚想问一句失败的程度，刘文山就直接说了出来。

　　这一下，大堂内陷入了一阵可怕的沉默中。

　　“主公，当速速发兵增援！”

　　一个幕僚打破了沉默，而后几个家将也附和道：

　　“是啊，主公！普安、安南两县如今守备空虚，又两面受敌，如不增派援军，恐怕……”

　　“昭通府一旦获悉了这个消息，必然出兵啊！”

　　“末将愿率兵镇守北境！”

　　“末将愿往！”

　　不过，作为庶家族叔的刘岸铭摇了摇头：

　　“既然杨礼藩全军覆没，沈思诚断然没有就此停下的道理。北境守军已经没有胆子再打了，他只要继续进军，安南、普安怕是要望风而降。”

　　虽然有个别幕僚、家将反驳，但都只敢说“未必”，而绝对不敢用“必不”。

　　刘文山对着他的族叔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是啊，如果再派援兵，万一没有城池立足，再遭沈家歼灭的话……恐怕沈思诚会直接取了兴义府全境啊。”

　　舍不得北二县，继续在全境摊薄已经捉襟见肘的兵力，就会面临被沈思诚“换家”的风险。

　　到时候，安顺府守不守得住，对沈思诚都无所谓了，大不了就先龟缩到兴义府嘛。

　　再说了，那时候的沈思诚会怎么样，都跟兴义刘氏没有关系了——按照惯例，内战中丢光了地盘的军阀大概率是要灭门的，至少嫡传的一脉是肯定要被赶尽杀绝的。

　　刘文山表态以后，幕僚们就开始附和起来：

　　“让出安南、普安两县，还能让沈思诚和昭通府接壤，说不定以后还有渔翁得利的机会。寸土不让，恐怕最后要寸土不存。”

　　“主公英明，我们的军力守住南境还是绰绰有余的。”

　　刘文山点了点头，又把议题转到了对外政策上。

　　不过，放弃北境的基调既然已经定下，剩下的问题也就相对简单了。

　　很快，兴义刘氏的高层就达成了对安顺沈家“假意臣服，伺机背刺”的共识。

　　接下来的三天，沈思诚兵不血刃，全取安南、普安两县，还有王家兄弟战死的消息接二连三地传到了兴义府城。

　　刘文山懊恼之余，又有一丝侥幸得生的感觉——刘家总归不至于今年就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