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大好处,办起事来自然痛快。刘查干的生意在汉朝算是走私买卖,而李勤要的弓弦,已经属于这年代的走私军火了,而且还是走私的高端军火,风险巨大。
可刘查不怕有风险,就怕不能多多赚钱,李勤白玉石料一塞给他,刘查立即就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了。他道:“多谢李公子大方。好,我这就去给你搭桥儿,去找刘半城,他也是匈奴人,我和他熟得很。”说罢,将白玉石料揣入怀中,出门走了。
李勤问刘忠言:“这人可靠吧,别拿了东西,自己跑了。”
刘忠言摇头道:“不会的,他在咱们这里赚了一笔,还要去赚刘半城的,这种人最贪心,不把好处捞足了,你让他跑他都不跑。但他一旦拿了刘半城的好处,要是不把事情办成了,刘半城能把他剁碎了喂狗!”
“那刘半城很厉害?”李勤问道。
刘忠言往北指了指,道:“和草原上的匈奴人关系密切,他是饽饽掉地上踩一脚,不是个好饼,但他财大气粗,陇县虽大,能做咱们这么大生意的,也只能是他了。这人挺讲信用的,我家老爷以前和他来往过,从没见他赖过帐。”
李勤这才点头,放下心来,是不是好饼无所谓,只要能把自己的事情解决了就行,好饼坏饼都是饼啊!
刘查小跑着出了客店,一路奔往刘半城的府邸,他是熟客,刘半城又正好在家,直接两人便见了面。
刘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刘半城顿时大吃一惊,急道:“一千根蚕丝弓弦?他怎么知道我正好有……他,他在暗示什么?”
刘查同样大吃一惊,见刘半城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心想:“蚕丝弓弦可是禁物,听他的意思是现在就有,不用去司州现去托关系?这怎么可能,他储备这些东西干嘛,不会是要造反吧?”
刘半城真名叫做刘缁,根据匈奴人的习惯,取汉姓大多姓刘,但他比刘查高级,不冒充王昭君的后代,他很干脆地认了汉高祖刘邦当祖先,自称是汉室皇亲,刘邦的后代。当然,这种事情,别人信不信没关系,自己相信就成,实在不行就编个族谱出来,说是某某王的落魄后代,多少总能唬弄住几个傻蛋的。
刘缁和草原上的匈奴王有很密切的关系,常常走私武器去草原。去年,一个名叫刘九的匈奴王便在他这里“订货”,要的恰恰就是一千根蚕丝弓弦,他攒了快一年,这才攒足了一千根,这可是大罪,要是被官府知道了,是一定要被砍头的。
蚕丝弓弦只是一种称呼,实际上做工非常复杂,蚕丝只是其中的一种原料而已,叫蚕丝弓弦可以显示其高贵,名称罢了。因为弓箭的使用受天气变化影响大,而蚕丝弓弦是这年代技术水平下,受影响较小的一种,而且劲力强大,可以用在硬弩上,在汉朝属于禁卖品,绝对禁止流向草原。
刘缁猛地听说有人要一千根蚕丝弓弦,正好和他的存货相符,岂有不吃惊之理,还以为被人发现了,所以趁机来要挟呢!
刘缁心想:“那刘九虽只是个匈奴王,可他想当单于都快想疯了,我要是把他的事情给办砸了,他非得派人来把我全家杀干净不可。万事小心为上,我这次不能再讲什么规矩了,把这伙富平来的人,全给作掉算了。”
主意打定,刘缁道:“你回去告诉那个姓李的,就说我答应了,蚕丝弓弦我这里刚好有,可以给他,别的东西也好凑齐,只是两百石上好种子,我没法马上凑出来,我家虽大,可搬空了粮仓,也不过百来石粮食,更别提种子了。但这笔生意我要做,所以给我半天时间,我立即去收集种子,你告诉姓李的,今晚子时,我们在北门外十里处交易,不见不散。”
刘查又吃了一惊,怎么如此痛快,他就信了那箱珠宝值这个价?以前也没见他这么相信我啊!还今晚就交易,快到这个份上,和平常那种拼命压价拖时间的举动,完全不同啊!
有生意做,还做得这般痛快,按着这行的规矩,刘查自不能多问,他告辞出门,又去找李勤了。
刘缁见他走了,脸色一变,心想:“这个人也不能留着,今晚一并杀掉。”他叫来了一个心腹,跟上刘查,去探李勤的底细。
刘查返回了不凉快老店,见着李勤,把事情一说,李勤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么快就能办成,喜的是珠宝脱手越快,他就能越早回家,这才是关键。
贾诩却很惊讶,蚕丝弓弦那是他给李勤出的主意,属于漫天要价,可对方却不落地还钱,这岂不是怪事了!
把刘查支走,贾诩道:“阿勤,事反常即为妖,这种风险大的生意,不可能做得这般顺利,而且对方怎么可能有上千根的蚕丝弓弦,这不可能啊,这得多大的势力!要依我看,那个刘半城是想黑吃黑,在城外交易时,吞了咱们的货,把咱们全给杀了,咱们得做好准备才行。”
李勤点头道:“我也感觉不对劲儿了,那咱们该怎么办?”
贾诩想了想,道:“将计就计,假装上当。那个刘半城既然敢下黑手,必会亲自指挥,但肯定不会和咱们照面,他会躲在暗处,咱们可以这么办……”他把计策说了出来。
李勤听了连连点头,道:“姐夫的主意不错,这是先自保,确保咱们自己没事,再捞到最大的好处。成,就这么办。”
他把乌蛋子叫进来,先把事情说了一遍,道:“外面肯定有人探查咱们的虚实,不要打草惊蛇,假装没看见,等那人走了,你跟着他去刘半城他家,把人认准了,然后不要回来,等晚上办事时,再来给我报信就成。”
乌蛋子听了,道:“军侯,这事你交给属下去办,绝对是交对人了,我别的不行,暗地里监视人,最擅长!”他闪身出了屋子,办事去了。
李勤道:“典虎躯,去把大家都叫起来,我有话说。”
屋里的话,典韦在门口都听见了,答应一声,把扶角兵都叫了进来,他仍守在门口,却不许刘忠言和刘查进来。
李勤把事情说了,扶角兵都是大怒,竟然遇到了黑吃黑这种事情,他们黑吃黑别人行,别人黑吃黑他的,那怎么可以忍呢?绝对不能忍!听了李勤的吩咐后,各自回去准备了。
李勤亲自出了客店,找了家药铺,配出一剂狠药来,回客店煎好,放入水囊当中,准备留着给刘半城用。
待到天色将黑时,李勤让店伴结帐,他按全天的帐付,又让店伴给他们预备好干粮,这才带着扶角兵,押着珠宝箱子,离开县城,去了北门十里外的交易地点等候。
也没等多久,二更天时,乌蛋子便跑来了。他告诉李勤,事情真和贾诩算的一模一样,那个刘半城没安好心,交易所需的东西他全没准备,却招集了足足八十个手下,全部骑马出城。刘半城等在离此一里远的小树林里,有十人保护,而剩下的七十个人,已然全部下马步行,正在往这里偷偷潜来!
李勤听了,二话不说,他也让众人不要骑马,避开刘半城的家丁,同样偷偷地往刘半城落脚的地方潜去,而珠宝箱子却留在当地。
刘忠言和刘查此时已然明白,这是要火拼啊!买家和卖家都不想好好做生意,都要玩阴的!刘忠言还好点,可刘查几乎吓得晕过去,做这种生意最怕的就是黑吃黑,不管成不成,他这个中间人都得被灭口,招谁惹谁了,祸从天降啊!
刘忠言只好安慰他,说李勤不会灭了他的口的。两人远远地躲开,既不敢跟着李勤去办事,也不敢留在珠宝箱的附近,这两个地方都太危险了。
潜行过去,一里地不远,不大会儿的功夫就到地方了。
躲在树后,李勤望向前面,就见不远处一个身穿汉服的中年胖子,正在地上不停地走动,嘴里叨叨咕咕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身边正好十个大汉,或坐或立,人人手拿兵器,而再远处则是好大一群战马。
李勤转头道:“姐夫,真和你预计得一样啊,这个刘半城就象是听了你的话一样,简直是按计行事!”
贾诩小声哼了声,道:“这种匹夫的小心思,我岂有料错之理。不用等了,冲上去抓人吧,让他们见识见识你扶角枪阵的厉害,向右刺!”连他都知道李勤的绝招了。
李勤笑了笑,把手一招,扶角兵立即站起,排成一列。他们这边一有动静,不远处的刘缁便听到了,他和手下家丁一起往这边看过来。
还没等李勤带着人过去呢,就听一声暴喝,典韦叫道:“扛活儿去喽!”把分给他的弯刀往地上一扔,赤手空拳大步向前!
李勤叫道:“干什么呀你,要听从指挥……”他可没有训练过典韦,而典韦跑得飞快,眨眼功夫就跑到了刘缁他们的跟前。
见突然有人来袭,刘缁大吃一惊,连忙后退,想往马匹那里跑,而他的家丁则一拥而上,上前抵挡典韦!
典韦才不在乎呢,见一个家丁挥刀砍来,他向旁一闪,抓住这家丁的手腕子,咔嚓扭断,接着另一只手抓住家丁的脖子,单手较力,嘎巴,捏断!
典韦大喝道:“小鸡们,快来送死,不要磨蹭,爷爷还有别的事儿呢,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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