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沧海月明珠有泪（2）
带走娇娇后，如长决所说他的确把娇娇当做徒弟看待，教授本领，虽然性子冷清，但从不对娇娇说一句重话。
这日，长决面见贵客。娇娇跪坐在长决身后，两手交叠放在腹部，挺直腰板，眉眼低垂，看不清面容只留出一个头顶。可耳朵却在偷偷听长决和一个老妇人的对话。
老妇人甚是焦急，语气里都透露着诚惶诚恐，每一处细节都仔细说明白，描述清楚，唯恐让长决不懂。
“大师这……我所说的，大师可知道是什么妖怪？”老妇人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娇娇可知道？”长决一收折扇，闭上他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然后道：“为师前些日子教的是时候派上用场了，我考验考验你的功课。”
突然被点到名的娇娇受宠若惊地抬眼看了眼长决，却不小心被那位老妇人看到了碧蓝色的眼睛。
“这这这……妖怪？”
娇娇瞪大了眼手足无措地摆摆手：“不不不，我我我不会害人的。”人类不打她就够了，她怎么会害人类！
“可可可……”许是被妖怪缠怕了，老妇人还是有些害怕的躲避娇娇的视线，甚至身子挪得都离得远远的。
娇娇苦着脸，双手中规中矩地放在一侧，低着头，好像做错事的小朋友。
睁开眼的长决被逗笑，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勾起嘴角，大手放在娇娇的头上，揉了揉她的头发才开口：“不必害怕，我徒弟的确不会害人。”
娇娇咧嘴一笑，抬头对上长决的眼，满脸都写着：师父，你真好！
的确在这些个买下她的人类中，长决对她最友好，不会动不动非打即骂，还教她本事，带她在身边。即使常常长决都是冷着脸的，可平常她学的认真还会给她准备小零食，娇娇觉得他就是最好最好的。
娇娇笑得明媚，倒有点让长决不自然了，他拿起还放在娇娇头顶上的大手，又恢复到了冷漠，“娇娇跟这位老夫人说说出现在她家的是什么妖怪吧。”
“是。”娇娇颔首站起身开心地上前一步，可看到老妇人又缩得远远的，刚刚上前的脚步又退后了，才开始说。
“按老夫人所说，老夫人只有早间和晚间的时候才会被困在幻境里，困得时间不长，并且只有老夫人一人才能进入到幻境里面……而且这个幻境还能跟现实连通？”
“是的是的，跟现实一模一样，我丈夫和儿女都能看到我，但我们都接触不到！”
“接触不到，那就好像中间隔了透明的墙把你们分成两个世界。早间和晚间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房里才对，那房间里有什么东西能化成妖怪呢……啊！并且是不是老夫人在幻境里做的动作举止都是相反的？摆设什么的和房间也是相反的？”
“诶，这么细细一想好像是的。”
娇娇扬起下巴，右手打了个响指，一脸自信：“我知道了！是镜子！这镜子把老夫人吸进自己的身体里，就不放老夫人出来。一面喜欢恶作剧的镜子！”然后蹲着抓住长决的袖子，得意忘形：“师父，我说的对不对？”
“是。分析地很对。”长决垂眼扫了一眼娇娇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漫不经心移开，也不伸手拉开，任由她抓着自己。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除掉这个妖怪嘛？”老妇人赶忙问道。
娇娇皱眉，思索了下：“镜子嘛，敲碎就好了。”
“嗯。”长决也赞同。
老妇人有些为难了，扒拉着手里的扳指：“这面镜子已经有百年历史了，是我出嫁的时候我娘亲所赠，算是我的嫁妆，跟了我几十年，虽说是成了精，但我实在还是忍不下心去敲碎它。”老妇人叹了口气：“我想的是能不能送出去？”
“送出去？”娇娇先是吃了一惊，怎么能把喜欢恶作剧的妖怪送给别人，岂不是会吓到别人？
可娇娇再仔细一想就有些明白老夫人的为难之处，毕竟是个古董了，而且还是老夫人娘亲所赠一定有不少情怀。而且镜子成妖所见不多，这要吸取多少日月精华才能让一个死物成妖怪，难以想象。她也是妖怪，同样明白修炼不易，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要打死同类的话来，的确是有些残忍。
她没有多少能力来反抗人类，属于弱者。想必那个镜妖也是，虽然喜欢恶作剧，最多吓吓人，没有伤害别人，而且连走路的机会都没有，没人挪动的话就只能永远困在一个地方。
她现在认了个师父熬出了头，对同类是不是也要慈爱一点？
“师父？老夫人害怕但又不舍得敲碎它，要不然带回来陪我吧，可以吗？”
娇娇有些期待，她常年习惯了看别人脸色行事。然后按照她这么多天对长决的观察来看，虽然长决冷冰冰的不善言辞，可内里善良且温柔，长决应该不会拒绝的。
果然，长决撇了娇娇一眼之后“嗯。”同意了！
娇娇差一点就开心到蹦哒起来，最后为了维护形象生生地忍住了，只捂着嘴准备退出去去取镜子。
“哎呦……”
娇娇捂住脑袋，那是被长决用扇子打了一下。娇娇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自家师父：“师父？”
“让小九去取，没看到人家夫人怕你？你这一双眼睛出去会吓到人。”
其实娇娇碧蓝色的眼睛蛮好看的，安静注视的时候眼里好像有星辰大海，可长决就是不会说好看，偏偏就要用另一种说法。
“好吧。”娇娇有些失落，她刚才是想见自己的新同伴，有些得意忘形了，差点忘记外面的人类是多么的可怕！
“随我来。”
恩？娇娇挑眉，看自家师父往阁楼的方向走，白衣随着他走路的东西微微起伏，脚下好像一朵朵祥云，再配上师父的仙人之姿……明明是个人类，却长得像个仙人似的。
娇娇撑着阁楼的窗户，从这儿看能看到后山上的一片花海，视觉震撼到娇娇了。
“日后你就在这多看看书籍，这片阁楼以后就得你打扫了。”
长决就近翻开一本书。
的确，阁楼上都是书籍，且本本都是关于妖怪的，这有利于丰富娇娇的知识面。可娇娇有些为难，咬着指甲，支支吾吾地开口：“就……日后都待在这儿了？”
“随你。”
“那那那可以叫小九把那个镜子也搬到这里来嘛？”
长决原本翻书的手微微一顿，用余光看了眼娇娇：“随你。”看在你那么渴望的表情上。
“我会好好看好它的，不会叫叫叫他捣乱的！”
娇娇摆手一脸认真地说。
那面会恶作剧的镜子我一定会好好看住的，要不然我就打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