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日,大理寺传来郑修文已死的消息,赵氏听闻当场昏了,醒来后是又哭又闹,一夜之间,郑飞阳也老了好几岁似的,两鬓斑白。
断了给郑氏的钱财,举家搬离燕京。
郑氏在顾家的地位一下子低了好几层,没了有钱的娘家支撑,郑氏在顾家更是如履薄冰,本就厌恶她的顾淮安更是不闻不问。
原本还护着她的老夫人,也免了她的请安。
郑氏一时间成了府中最透明的一个人,连带着惹出这些事的顾临愠也被遣去了京郊庄院,顾倾城的境遇则要好一些,马上就要及笄了,顾淮安还指着她能攀上高枝儿呢!
大房那边,兰氏的地位倒是水涨船高,为人却还是和从前一样温婉,这让顾淮安渐渐起了休妻之心。
老夫人虽不喜郑氏,可一听老大要将兰氏扶正,却是严厉阻止,勾栏院出来的东西,做个妾已是便宜她了,怎能让她当家做主母。
是以,顾淮安刚起的心思又被掐断。
不过,顾淮安这么一说,老夫人心里倒是有了想法,这郑氏给他们顾家抹了多少黑,以此休了她也好,只是休了之后,大房的主母之位就空出来了,得找人补上才是。
郑氏不知道,刚被娘家抛弃的她,转眼又被夫家抛下。
如此一来,郑氏手中握着的掌家之权,被老夫人做主给了三房,意在让她好好闭门思过。
这下,郑氏算是彻底明白,他们是要舍了自己了。
“死了?”
顾言卿有些讶异,她还没让人动手,这人就死了?
“是,听我们的人说是被……”安澜有些说不出口,换了个说法,“那牢里关着的本就是准备秋后问斩的恶徒,玩儿死一个人,是常有的事。”
“我知道了,这件事就到这儿吧。”
顾言卿靠在软塌上,闭上眼,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卿卿,不开心吗?”
宫堇从身后环住,今日她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没事,不过有些累了。”
宫堇将她搂紧几分,靠在自己怀中,“既然累了,那就歇歇。”
“好。”
见她沉沉睡去,低头亲了亲额头。
“你说卿卿见过太子?”
回府后,黑色身影立于宫堇身后,双手抱拳回禀。
宫堇脸色瞬间难看至极,太子,他跟卿卿说了什么?为何卿卿不告诉他?
“继续回去盯着。”
说完,转身进了屋内坐下一语不发,漆黑的房间,烛灯未点,宫堇坐在屋内,和黑夜融为一体。
卿卿,为什么要瞒着他?
“爷,”屋内没点灯,南槐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说。”
世子爷好像生气了,鼻音有些重,他赶紧说道:“辰王,去了舞阳。”
那日秦安岭一事后,辰王便失踪了,宫中,王府都没回去,原来是逃回了舞阳啊!
“派人继续跟着,小心别让他发现了。”
南槐立在门外,点头称是,只觉得主子这两日又不太正常了。
“陛下,”新棉手捧一份密信疾步走进武英殿,“始安来信。”
承德帝接过密信打开一看,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将密信揉成了纸团儿。
“一月前,始安发生百姓聚众闹事,为何现在才传到朕这儿?各位爱卿,给朕一个解释吧!”
第二日早朝,承德帝看着满朝文武,忍着怒火。
底下群臣,纷纷低头,加紧尾巴,生怕殃及自身。
“戴章睿,你身为督察院左御史,不会比朕知道的还晚吧?”承德帝直接点名道姓。
戴章睿立刻跪地,瑟瑟发抖,却一语不发,他自是知道始安之事。
原以为不过普通的闹事,怎么也想不到演变成暴乱?
“怎么?不说话,朕就拿不了你了?”见这些朝臣一个个的低头不语,承德帝更是怒上加怒,“来人!将戴章睿给朕压下去!”
殿外,两名锦衣卫进殿,戴章睿甚至没来得及喊冤,便被塞住嘴,拖了下去。
“始安发生暴乱,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承德帝突然出手,让人始料不及,如今再问,底下的人头埋得更低。
许国舅上前一步,沉吟:“皇上,如今始安已然发生暴乱,现在唯有出兵镇压才是正解。”
“皇上,臣认为此举不妥,”瑞庆王不甚同意,“那些暴民中多是始安百姓,若是强行镇压,伤的乃是我离玥百姓。”
“那,王爷以为如何?”国舅回头问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能让暴乱停下?简直妇人之仁。
“臣认为,须了解清楚始安暴乱始末,百姓为何闹事,若真是有心人引起,再派兵镇压也不迟。”若是直接出兵,必定人心惶惶。
承德帝端坐殿中高位,神色不明,“瑞庆王说得有理,不知哪位愿前去始安?”
“儿臣请缨。”
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开口,靖王站出来道,“儿臣愿前去始安,平息暴乱。”
承德帝并未一口答应,而是看向另一侧的太子。
“咳咳,咳咳咳……”
太子低头捂着嘴,咳嗽声不停传来。
见此,承德帝收回目光,准了靖王请求,另拨给他五千精兵,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勿用。
靖王抱拳领命。
低着头的太子,勾起一抹唇角,出了宫,吩咐人走了一趟顾府。
“始安暴乱,可为真?”顾言卿喃喃自语,总觉得始安暴乱事出蹊跷,又毫无证据。
“主子,”安澜从院外快步走来,递上一纸信笺,“太子,派人送来的。”
顾言卿打开一看,轻声哼笑。
信笺之上寥寥几字:顾言卿,第一关开始了。
这是给她的挑战书。
紧紧捏着信笺,黑色瞳孔,旋涡涌动。
“是谁去了始安?”
“天家三子,靖王。”安澜回道。
暗营中亦有人在宫中游走,早朝之事,自是知晓。
顾言卿思忖片刻,“派人跟着靖王,千万别让人给杀了,哦,伤了不管。”
“主子您?”安澜不解,为何要护着那靖王,直接让他死了不更好,省的他打主子的主意。
“这你就不懂了,按照我的话去做吧。”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靖王对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她手中的三万顾家军,前世他的确得到了,对她也算礼遇有佳,可是真正害她的人,却不是靖王。
这也是她迟迟没有下手刺杀靖王的原因。
如今,虽不知太子到底意欲何为,不过,既然下了战书,她自然要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