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来到城门后,见士兵们上前阻拦,只说是奉杨彪之命出城,其时董卓与众官名义上的关系尚好,朝廷的威权还在,长安一带的局势又比较稳定,守门的士兵们也没敢多问,于是打开了城门。
杨修等人出城不久,士兵们就接到了封锁城门的命令,城门口顿时忙碌起来。
出城后的杨修不敢作任何停留,带着侍从们策马飞奔向东而走,等到达了张辽等人离开长安时曾驻马回望的高坡之后,杨修等人才停下马来,向着长安城方向回望过去。
远远看去,只见远处长安城方向,城门的位置到处都是火把,而城内一条条细细的火龙正在快速移动着,不久以后火龙变成了一个个方格,显然是围住了什么。
不多时,那些被火龙分割成的方格内火光冲天,隐隐有断断续续的叫喊声传来,由于距离太远,根本听不清喊着什么。
望着那些游走着的火龙和冲天的火光,杨修不禁泪流满面,长叹一声向东走去,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士兵们很快就将名单上所有人员的府邸团团围住,长安城内顿时杀声四起,几个文官的府邸容易得很,士兵们轻轻松松地破门而入。
司徒王允刚刚睡下不久,就听外面嘈杂声四起,正在心惊间下人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内室,浑身上下不停地发抖:
“司徒大事不好,府外来了许多军士,说要捉拿逆贼。”
王允听了大惊失色,旋即明白了必是谋划董卓的事情业已败露,起身来到大堂前仗剑而立,放声大叫道:
“诛杀董贼,士之所为也!今事不成,王允之罪也!”
喊完持剑冲向撞开门蜂拥而至的士兵们,旋即死于乱军之中。
杨彪命杨修退下以后,心中一直惊疑不定,在书房中来踱来踱去焦虑不安,正在此时守门的家丁惊慌失措地跑进书房,带来了府邸被围的消息。
杨彪一声长叹,挥手命家丁退下,登上桌案悬梁自尽,书房外已经是杀声震天。
侍中马宇则被郭汜带人诛杀,全家上下一个不留。
刘氏兄弟府邸是接连在一起的一栋大宅第,当府衙被围住以后,兄弟三人正好还在一起商议,听到人报府邸被围后顿时惊慌失措。
刘范惊慌地看着两个同样惊慌的弟弟,嘴唇不住地哆嗦着:
“我等乃是汉室宗亲,阿翁乃是益州牧,如今府邸被围,反抗已经无宜,不若前去求太师饶命。”
刘诞、刘璋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有什么主意,听大哥如此一说点头同意,兄弟三人跪在大堂门口,命人打开了府门。
士兵们冲进府门,刘氏兄弟三人叩首请命,率军围住刘氏府邸的高顺心中有些不忍,命士兵们暂且住手,将兄弟三人绑缚太师府听候董卓发落。
来到董卓府中后三人跪地求饶,董卓负手站在三人面前,嘲弄地看着三人,语气阴冷无比:
“尔等明日先行一步,刘焉那个老卒随后就来!哈哈哈……”
随即命人将刘氏兄弟及府内所有人员收押,等待明日集体斩首。
钟繇、种劭两人也自缚请罪,带队的徐荣将两位名士带到了董卓面前,望着跪地的两位名士,董卓大笑着看着二人:“诸公谋我之时,可知有今日之祸否?”
两人不敢抬头,董卓也不再多问,命徐荣将二人与刘氏兄弟一并收押,并将其府中所有人员一起看管起来,只待明日一起处决。
马腾韩遂两人的府邸就麻烦得多了,两人府内都有上百人的卫兵,皆是凶悍无比之人,与突入的士兵厮杀在一起,虽然人数不多,但是由于府内地域狭小,士兵们人多反而施展不开,一时有些僵持。
率兵包围马腾府邸的吕布听了士兵们回报,大步走进马府,只见大堂前的马腾手持长刀,率领着残余的士兵拼命抵抗。
“住手!”吕布一声暴喝来到近前,双方人马停了下来。
“吕布,小人!鼠子!”看见吕布到来,马腾须发皆张,瞪着血红的眼睛怒喝道,“可叹王允贱儒,竟然相信你这小人!”
“马腾,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强硬,吕布佩服,就由吕布送你上路如何。”
吕布一边说话一边抽出长刀,话音未落已经冲上,一刀向着马腾砍去。
身后的士兵们见状随着吕布冲上前来,一堆人重新战在了一起。
马腾肝胆俱裂,犹如疯虎一般怒吼着与吕布战在一起,奈何鏖战已久,况且本身就非吕布对手,稍一愣神便被吕布砍翻在地,随即一刀剁下了首级,部众一看顿时心中大乱,很快被士兵们杀得干干净净。
吕布随手将马腾的人头扔给身后的士兵,血淋淋的长刀对着后堂一指:“全部诛杀!”
马腾的府邸很快安静下来,那边韩遂的府邸喊杀声也渐渐变小,看来也是快要完事了,吕布走出府门翻身上马喝道:“留下些人围住府邸,有人靠近一律诛杀,余者随我去向太师复命!”
马腾及在城里的儿子马休、马铁等全部被杀,同在府中的从子马岱今日恰好不在,只身逃脱不知所踪,而马超则身在灞桥得脱,而;韩遂及其儿子、女婿等全部被杀,随行的部将阎行也死于乱军之中,自此韩遂一派团灭。
吕布回到董卓府中,命人向董卓献上马腾首级,不多时李傕也返回了太师府献上了韩遂的首级。
城内的情已经结束,按照事先的安排,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人率兵去攻马腾驻军,徐荣、董璜、吕布、高顺率军去攻韩遂驻军。
第二天清晨,董卓带领卫兵执剑上朝,在众官面前以谋逆罪将钟繇、种劭、刘范、刘诞、刘璋等人在午门外车裂,众官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上坐的皇帝也瑟瑟发抖。
处决了这五人以后,董卓随即又将一些平日里与谋反的这些人走得比较近的官员一并诛杀,所有牵扯到的全部诛族弃市,一时间长安城内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被杀者达到数千人。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部队到达了灞桥驻地附近,兵分两路向着营寨走去。
马腾韩遂两人已经入朝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是平安无事,灞桥驻军的粮秣由长安提供,士兵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安逸的生活,平日里疏于警戒不说,连营寨都是简单的开放式营寨。
徐荣率领着约一万余人到达韩遂军的驻地处,习以为常的韩遂军毫不在意,任由徐荣等人向着中军位置走去。
韩遂的营寨驻扎了两万余人,占地颇广,徐荣等人打着劳军送粮的名义进入了中军账,程银杨秋等人猝不及防,被吕布当场击杀。
徐荣随即命人高举着韩遂、程银等人的首级向各营传告,诸军见韩遂已死,顿时军心大乱,而外围的董军又已经摆开了架势,于是乎纷纷接受了徐荣的号令投降。
马腾军则就没有这么顺利了,董军的到来引起了马超庞德两人的警惕,顿时由智取变成了强攻。
马超所部约一万余人,当董军接近营盘时,卫兵报于马超、庞德等人,庞德心中起疑,急忙找到马超来到营门观看。
“孟起,事情有些不对,”庞德看着徐徐而来董军,感到有些不对头,“粮秣都是按月送来,前几日刚刚送过粮秣,怎么这么快又送了过来?”
“令明言之有理,”马超看着董军也觉得不对,挥手命令身旁一个骑兵,“你速速前去问明情况,先请来人营外等候,就说我随后前去迎接。”
身后的骑兵恭声领命,催动战马迎着来人疾驰而去。
领兵前来的李傕看见马超营中驰出一骑,扭头看向身旁的樊稠:“看来马超已经起疑,现在敌军尚未集结,不若直接杀入营寨,若是敌军一旦集结完毕,可就不好攻取了。”
“将军所言极是,现在杀入正是最好的时机!”樊稠望着飞驰而来的骑兵,“请将军即刻下令攻击!”
李傕冷酷地看了看对方营寨,向着樊稠一笑:“今日一战,必除马超!”
旋即下令前军列队,李傕一马当先举起长矛放声大叫:“杀!”
董军骑兵催动了战马,向着马超营寨猛扑过来,马超大惊失色,急令部队集结,仓促间哪里能够集结起部众,传令兵还没有走出多远,董军已经杀入营内。
马超大急,与庞德两人率领着身旁的亲卫骑兵向后撤去,边战边退,同时下令全军整军迎敌,董军如潮水般涌入,两人虽然都是勇力过人的猛将,奈何敌军太多,只好突围而走。
李傕见状挥舞着长矛对着士兵们大喊:“休要走了马超,取其首级者,重赏!”
无数骑兵紧紧地咬住马超等人不放,马超无法抵挡,只好率领残兵落荒而逃。
而此时的马超军别说阵型了,整个营地的士兵都是松松散散,无数的士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疾驰的骑兵砍翻在地,整个营地乱成一团。
见马超军一个照面便被打的抱头鼠窜,李傕又命人高举着马腾等人的首级四处喊叫,马超军登时更加混乱,士兵们四散而逃。
马超、庞德两人带着几百亲卫骑兵杀出重围后,直奔韩遂营中而来,试图合兵一处,结果一到才发现韩遂营地也早已失守。
正惊慌失措间,韩遂营中冲出来大队的骑兵,领头正是吕布,向着马超猛扑过来。
身后,李傕的追兵也已经到达,两路骑兵犹如两片磨盘,向着中间的马超庞德等人猛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