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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是真的?

韦荣琰也回东偏院,边走边问身边的长随来福:“今日怎么样了?”

  来福紧走两步回到:“回七爷,婉姑娘昨儿午后醒来,用了碗燕窝粥又睡着了,直睡到天黑,已能起身用晚饭,之后用过药又安稳睡了一夜。今早起床后,精神头好了很多,跟二太太求了情,只赏了凌葭十个板子。”

  “二太太就没有问问丫头冒雨出去做什么?”

  “自然问了,说是婉姑娘自小时有噩梦,这次也是因为做了噩梦,梦到花二爷有危险,便不顾一切地出去告诉二爷躲开危险。奇怪地是——”

  韦荣琰斜睨了来福一眼,来福紧着说,“奇怪的是二太太竟然深信不疑,七爷,人的梦能这么可信?婉姑娘竟为之搏命以对,不知道婉姑娘梦里有没有七爷英雄救美这段。”

  来福心忖着嘴里便说了出来,他打量着七爷的神色,想从中窥得先机,回去好跟来禄交流交流,只是七爷一张冷静自持的脸孔真是千年不变,连个警告自己多嘴的眼神都没有。

  说话间,二人便进了东偏院的书房,韦荣琰没有说话,直坐到窗前的圈椅里陷入沉思。

  搁着往常,韦荣琰定然要训斥来福的胡言乱语,只是眼下他顾不上,他在想花其婉的噩梦:显然丫头梦到的绝不是花棣暐,不然她不会千叮万嘱地让人只救周同知。

  来福知道此时七爷需要安静,七爷想事的时候,绝不允许人打扰,只是自己话没有回禀完,而且是顶要紧的话,一时有些进退为难。

  “还有何事?”

  来福小心翼翼地说:“适才凌葭还说,婉姑娘这一天不怎么说话,显是心里有抹不开的事儿,一直拿着一个册子在练字,偶尔会诵两句诗,什么山头、木头的,小的没记住。”

  韦荣琰抬了头,眉峰微聚,眼中仍是那副无波无澜,永远让人摸不清深浅,只是来福的皮却不自觉地紧了紧。

  “你小子还算机灵,打听得倒也仔细,该赏!”

  “谢七爷!”来福暗暗松了口气儿,高兴地俯身道谢,适才的紧张散了个没影儿。

  只是还没等他抬起身子,便又听到七爷说,“不过,你这说话不溜索的毛病合该治一治。”

  来福此时扑通跪在韦荣琰的面前,“七爷,小的知错了,一定痛改前非,以后说话都吐肚子倒出来。”

  “能改?”

  “能!”

  “那好,若改好了,回京之后便将功折罪;若改不好,便功过各自受着。”

  赏领不领地没所谓,这过若是领下来,军棍加身,自己的屁股估计不用要了。

  “七爷放心,来福定能改好,以后凡是婉姑娘的事情,定然仔细再仔细,定会只字不漏地回禀七爷,这次谢七爷宽恕小的。”说完来福重重磕了头,不给七爷反悔的机会,连滚带爬地便退了出来。

  出来门,来福捏着自己的耳朵转了一圈,训诫自己:回话的时候停那一停做什么,七爷的心思是自己能偷窥的?

  其实,也不用好奇偷窥了,他算是看出来了,事关花家这位小祖宗的事情,那就是天大的事,他这位爷那叫一个掏心掏肺,也不知图的什么。

  他私下琢磨,主子一直不娶,不会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铁树终有开花日?

  不过,婉姑娘配主子那也忒小了点吧,这才十二三,那还得等好几年呢。再说,不是刚刚还跟人家的爹称兄道弟的嘛。哎,主子的心思真是海渊天阔,摸不着边,他只管办好主子吩咐的事准没有错。

  “你小子脑子里再胡寻思,那功过可就抵不了啦!”韦荣琰紧追着来福出来了,看到来福那痴呆的样子,重哼了一声,吩咐:“去把凌葭叫过来。”

  来福摸了摸屁股,赶紧哈腰道是跑去找凌葭了,他再不敢胡思乱想,自己的主子那就是能掐会算的神仙,什么都瞒不过他,来福心里又把主子深深崇拜了一番。

  过得一两日,雨终于停下来了,花棣暐在衙门里召集所有属臣,部署引水、救田、抚民等一切灾后公务,无暇顾及容氏和花其婉。

  容氏原本就有过疑虑,即便如今释然了,但为了女儿的清誉,也从不曾向婉丫儿提及过韦荣琰,也一并嘱咐了丫头们不许多话,此外,她也私心地不愿意让婉丫儿背负上救命之恩的包袱,大恩由她们夫妻二人回报即可。

  是以,几天下来,婉丫儿却一直不曾知道韦荣琰救回自己一事,更不知道他此刻就住在州衙里,那日看见的小叔,她也只当是自己的幻想、梦境。

  花其婉天天回忆着那天的情景,如此逼真,逼真得她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呼吸,每每想得心都疼起来,她便去练字,让自己的心慢慢缓下来。

  反反复复,花其婉这几天就在“想他”之中度过,话少,饭也用不多,也懒得出去房门逛逛,除了练字稍有些精神,其余时间皆只是一个人静静的。

  花其婉觉得自己又病了,这次是心病,她走不出来,她想他,隔着千重山、万道水,太遥远了,远得让她浑身无力,满眼无神。

  韦荣琰这几日都不在衙门里,今日回来听到婉丫头的情况,深深一叹,说:“去让凌葭告知丫头,我就在州衙里。”

  来福应了一声急忙地去了,韦荣琰又是一叹: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要争气一点,你不是要快乐吗?不快乐不是要躲过去吗?

  花其婉听凌葭说完,半天没有反应,只呆呆地看着窗外的远山出神。凌葭着急地拉起花其婉的手问:“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啊!”

  花其婉慢慢收回视线,定定地看着凌葭,一字一句地问:“你是说小叔救我回来是真的?”

  看到凌葭郑重地点头,又继续问:“小叔喂我吃药是真的?”

  “答应教我练字是真的?”

  凌葭连连点头,急切地说:“不仅如此,七爷还不惜消耗自己的元阳内力亲自为姑娘治病,不然姑娘不会这么快就好起来的,七爷现就住在咱们州衙的东偏院里,姑娘若是不相信——”

  不等凌葭说完,花其婉起身就往外走。

  凌葭赶忙拉住她,“姑娘且等等,好歹多穿件衣服,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外面湿凉。”说着给花其婉拿来一件兜衣,正是去年扬眉送给她的那件,去年穿长点,今年穿刚刚好。

  二人收拾整齐走出内室,见彤管和绿竹正在打理一些衣物,连日的阴雨,怕衣服发霉,准备拿到院子里晾晒一番,见花其婉出来,放下手中的活计。

  花其婉对二人说:“我想到园子里走走,这段时间你俩也辛苦了,这些活计交给小丫头们打理就好,你俩也跟我去散散吧。”花其婉知道容氏早交代好了她俩,遂故意这样说,很有些欲擒故纵的味道。

  彤管见姑娘今儿有了精气神儿,心里略宽了宽心,说到:“姑娘早该去走走,也能多用些饭,只要姑娘好好的,我们没什么辛苦的。这些都是姑娘上好的衣服,我怕小丫头们收拾不好,必得亲自整理才能放心,所以,让绿竹和凌葭跟着姑娘去吧,我收拾完这些,再到小厨房安排一些姑娘愿意用的饭菜,等姑娘一会儿回来,好多进点,身子也好转得快些。”

  “也好。”花其婉也不反对,跟着就跟着吧,绿竹还好,彤管可不好沟通。

  花其婉带着绿竹和凌葭慢慢走出自己的小院,等出了院子,脚步却快了起来,沿着游廊一路直奔前边二堂东侧院去了。

  绿竹一下子心内了然,便悄悄拉了凌葭落后一点问:“你是不是告诉姑娘了,太太不是不让说吗?难道你板子还没有吃够?”

  “我知道太太的心思,但太太多虑了,再说你能眼见着姑娘就这么不快乐下去吗?若一直这样,早晚有一天会再病倒的。不如就让七爷给姑娘宽宽心,说不得姑娘就能高兴起来。放心吧,相信我!”

  “那太太知道了怎么办?挨打事小,若是被赶出府去,我是不能活的,我离不开姑娘。”绿竹担心地说。

  “这个你就更加放宽心,七爷是什么人物,他懂得分寸的,也会跟太太交代清楚的,难道太太会眼看着姑娘煎熬消瘦以致病倒吗?”说着凌葭拍了拍绿竹的手,先一步跟上花其婉。

  绿竹略略放了点心,虽仍是觉得不妥,但她也知道阻不住姑娘的,看到姑娘此刻高兴的小脸红漾漾的,她也就偏向了姑娘,脚步加快跟了上去。

莫莫:七爷,你媳妇都到你大门口了,还不跪迎?

  七爷:跪?菜馍馍没有听说过吗?“宁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莫莫:哦,好有骨气哟!好吧,我让婉婉回去了,鄙夷地转身欲走。

  七爷:馍馍且慢,还有几句话您定然听说过!拉住莫莫衣角不肯松手。

  莫莫:什么话?

  七爷:忸怩状,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媳妇若来到,双膝皆可抛!

  莫莫:这还差不多,来,先“抛”一个我看看。

  七爷:故作深沉状,不可,不可,这个得要“天时地利人和”,不是说“抛”就能“抛”滴~~~

  莫莫:矫情!不屑离去。

  七爷:不是矫情,是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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