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惩罚
趁着自己意识还清醒，陆灵枫当机立断朝着张小姐的小腿肚就是一脚。在水中她那一脚的力道被冲散不少，然而那张小姐始终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残余的力道落在她小腿上，已经足够令她吃痛。
逮着张小姐手稍松这个空当儿，陆灵枫一把将她拖出水面。
岸上赶来帮忙的人连忙将两人捞出湖面。
“张小姐……她……好像死了。”
闻言，刚上岸还没来得及缓口气的陆灵枫向张小姐看去，只见她浑身是水，无声无息躺在地上。周围众女都怕惹上什么似的，只隔得远远的瞧着。
正在照顾她的林音音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脸色煞白，浑身如坠冰窟。
张小姐落水不久，应该还有一救的余地。想起自己从前学过的心肺复苏，陆灵枫吐出一口水，踉跄着站起来朝张小姐走去。
只不过有人正快她一步。
慕薇然不知从哪里出现，此时正跪在张小姐身边，边大力拍打着她的肩膀，边呼叫她。然而张小姐未有应答，慕薇然又俯身观察她的脉搏和呼吸。
不知为何慕薇妤也在此处，此时见慕薇然这般行为，只以为她在胡闹，急忙开口：“姐姐你别添乱了。张小姐已经去了，你这样未免是对逝者不敬。”
此言一出，几个与慕薇妤交好的贵女们窃窃私语起来。
陆灵枫听得心烦，少有的发了脾气：“闭嘴！”
顿时声音全歇，几人大气也不敢出。
那头慕薇然朝陆灵枫点了点头，算作感谢。紧接着将手交叉置于张小姐胸前，有节奏的按压起来。
心肺复苏！
陆灵枫连忙走到她身边：“可需我帮忙。”
“劳烦殿下。请殿下帮忙抬起张小姐的头，看看口中是否进了杂物，务必保证张小姐呼吸处畅通。”
“好。”
慕薇然一下又一下的按着，所幸张小姐呛水不多，没一会儿就在两人合力之下醒了过来。
张小姐是被人有意推下水的，这幕后黑手的事自然与陆灵枫无关了，方才一处游玩的贵女都被林书正请去了大堂问话。
而她也下了水，如此天气，直冷得她打颤。陆灵枫赶紧回东苑换了干衣，屋子里林音音早已派人支了火炉，便是如此她也老半天才缓过劲来。
好景不长，没多久林书正又派人来请，说是让她做个见证，她只好拾掇拾掇跟着来人去了大堂。
堂中生了好些炉子，暖如春至。
见到她来，林书正率先出声：“听说殿下也下了水，身子可还好？”
“谢舅舅挂心，侄儿已无大碍。”
“嗯。”林书正点了点头，特意把她安排在了最暖和的位置上：“如此天气，殿下身份尊贵还是应该好生保重才是。”
陆灵枫分明从林书正的神色中看出来些许不认同，是了，在她这个老谋深算的舅舅看来，恐怕场中所有贵女的命都比不上她重要——毕竟他是能在明知她真实身份的情况下还能不眨眼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她的人。
只不过眼下并无争执的必要，陆灵枫很是乖巧的应了句：“是。”
两人闲话说完，林书正把目光转向那些贵女们：“今日请殿下做个见证，现在当着殿下的面，你们把你们做的事再说一遍吧！”
林书正做事一向严谨，今日这般说话，恐怕此事已是证据确凿。
也是此时陆灵枫才注意到一边哭哭啼啼的慕薇妤和她舅舅的一位庶女。
“舅舅……这是？”
陆灵枫不明所以，然而林书正并没有为她解惑，只厉声一喝：“说！”
林书正出身文臣，平素待人温和，鲜有这般怒气冲天的时候。
林家庶女被这气势吓了一跳，哭的更大声了，抽泣着道：“是女儿鬼迷心窍，想要利用张小姐……”说到这儿时，她心虚地看了眼一旁裹着小被的张小姐：“利用张小姐……陷害姐姐。”
她口中的姐姐，自然就是身为嫡女的林音音了。
陆灵枫一生疏朗，平生很是厌恶这种内宅的腌臜手段。此时听到这般解释，也忍不住冷了脸色：“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她眼神又轻飘飘掠过慕薇妤：“你和慕小姐的勾当，一五一十都给本殿下说清楚！”
慕薇妤被她这眼神一吓，畏惧地向后一缩。
“是女儿见姐姐生辰如此受重视，一时心生嫉妒，才……”那庶女边哭边说：“当时慕小姐知道了，就……就来找我。商量要怎么做……女儿只是一念之差，还请父亲看在父女的份上，原谅女儿这次吧。”
“女儿知道姐姐心善，也会水性，并不是存心要害张小姐性命。”
“女儿只是想……只是想让姐姐丢脸而已。”
丢脸？若林音音当真下水救了人，且不论身子是否禁得住那冷水，就算将人救了起来，身子被喊来帮忙的人看光了，传出去名声就没了。
这样的时代，没了名声就相当于是没了清白。如此严重的后果，在这女子口中竟然只是一句丢脸。
这女子心肠，阴毒着呢。
待她解释完，陆灵枫再度开口：“那慕小姐呢？你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不过是看那张清雨不顺眼想要给她个教训罢了。可是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慕薇妤端端正正跪着，但却并不回答，仿佛料定了陆灵枫对她并无威胁。
“慕小姐，本殿下在问你话呢！”陆灵枫加重语气，她的耐心在正在一点点被吞噬。
林书正却制止了打算发火的她：“算了，薇妤小姐毕竟不是我林家的人，轮不到我来处置。”
“既然慕薇然小姐也在此处，不如就请薇然小姐带着薇妤小姐回家吧。”
此事毕竟发生在林家，她陆灵枫一个外人的确不该插手。更何况身为一家之主的林书正都发话了，她就更没有多言的必要了。
只不过……
陆灵枫叫住行过礼正要离开的慕薇然：“劳烦慕小姐替本殿下转告尚书大人一句话‘尚书大人真是教女有方，本殿下属实佩服’。”
慕薇然会意一笑，领着慕薇妤离开了。
“至于你……”
林书正显然也是明白那句“丢脸”背后是藏着多么深的心思的，是以他并无轻饶的打算：“你意图污蔑嫡姐，如此行为实在是罪无可恕。但念在你也是我林家女儿的份上，可留你一条性命。待会儿找人送你去城外庵中，此生不必再回来了。”
送去庵中，无异于大张旗鼓告诉外人这女子品行不端。对这时候的女子而言，这是除了死以外最重的惩罚。
听到这般决定，那庶女就像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浑浑噩噩再说不出半句求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