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西苑,梁成誉走进一间不算大的屋宇,这里曾是他的寝宫,却布满了灰尘。
“我不在的时候,也没个宫人打扫。”他一边感叹,一边翻出以前藏的一坛杏花酒和碗,吹掉那碗上灰尘,往碗里倒酒。喝了一碗又一碗,越想把自己灌醉,就越清醒。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是当初结拜的誓言。他想起来了,他被江怀天伤害的时候,是邢飞救了他,他们被陈远宁逼得跳崖的时候,也是邢飞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曾放开。
他以为自己计谋高明,在重泉教如鱼得水,原来不过是邢飞顾念旧情,百般容忍。林司尘、黄玄……那么多精明的人都没能逃过邢飞的眼,唯独他,在他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邢飞是赵原,刻意忽略的细节,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记得他跟赵原说过,自己想要有个家,于是,邢飞收留了他。
梁成誉眼中的悲伤越来越浓,终使被酒麻醉的心也感觉到了疼痛。他仰头把最后一碗酒饮尽,提起佩刀往天牢的方向奔去。
半途,遇上前来禀报的宫人:“梁公子,我正要来找您,陛下召您到天牢议事。”
“这么晚了义父在天牢?知道什么事吗?”
宫人答道:“魔头不堪受刑,已经断气了。”
……
天牢。
梁成誉走进天牢的时候,盛皇、单常、狱官、御医、仵作,全都挤在这间阴暗的囚室里。邢飞的尸体摆在冰冷的地上,镣索未除,一众御医和仵作交替进行查验。
“回陛下,囚犯无一切生命体征。”十来个御医经过商议后,得出结论:“确诊死亡。”
仵作验尸,亦禀道:“陛下明鉴,囚犯乃中毒身亡。”
爽朗的狂笑在囚室回响,盛皇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和轻狂:江湖术士,乱我国威,我堂堂大盛,岂会被一个前朝遗皇子覆灭!西末未攻下,这段时日的压抑仿佛一扫而空,他一甩衣袖,昂首阔步地走出天牢。
一众近侍紧随其后。
空荡荡的囚室,梁成誉痴痴站立,空洞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地上的尸体,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行动,整个人就跟被抽了魂似的。
除了梁成誉,囚室还剩下那个吊八眉三角眼的狱官。他擦了一把汗,庆幸没被君王责罚,却被眼前这个人搞得一头雾水:“梁公子,您还不走呢?”
……
“梁公子!”
狱官还待提醒,却见梁成誉猛然转身,耷拉着脑袋往天牢外跑去。
“这梁公子,总这么疯疯癫癫的。”
当天晚上,梁成誉、单常彻夜在君王寝殿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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