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庙的恭所,就在西南角那一排木棚内,环境当然别想着能有多好,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这让跟在温崎身后的那名青鸦众恨得咬牙切齿,因为温崎不但来得频繁,而且效率还慢,以至于他不得不站在恭所外等着温崎完事。
对此,就算明知这位化名赵崎的温先生乃是肃王殿下的门客,那名青鸦众亦恨得心中牙痒痒,恨不得在温崎入了那间木棚后在外面扣上一块锁,将这个屁事多的混蛋关在里头。
“等等!”
见温崎来到木棚前,那名青鸦众喊住了温崎。
而温崎似乎已早有预料,闻言转过身来,平举双手,一脸坦然,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名青鸦众。
瞥了一眼温崎,那名青鸦众也不说话,双手在温崎身上摸索了一阵,在确定温崎身上并无夹带纸张、绢帛之类的作弊道具后,这才没好气地指了指里头:“进去吧。”
温崎微微一笑,步入那间恭所,从里面将门栓栓上。
随即,他脱下外衫,挂在门上。
记得第一次他这么做时,那名青鸦众还为此询问过他,而对此温崎的理由非常理直气壮:恐污了儒衫,污了读书人的脸面。
对此,那名青鸦众无话可说,毕竟,儒衫对于读书人而言的确是等同于面子,有时可以看到某些念书人穷困潦倒,忍饥挨饿,变卖了家中物什,也要保留一身儒衫。甚至于,哪怕儒衫破损了,打上了补丁,该名读书人也肯定会将这件儒衫洗得干干净净,即便因为多次清洗而褪色。
而在将儒衫挂上之后,温崎打量了一眼这间茅厕。
不得不得,夫子庙的茅厕非常简陋,无非就是在地上挖个坑,放置一口缸,随后在一片摆放一根扁担而已——简陋的茅厕内,就这么点东西。
在缸的边沿坐下,温崎左手拿过那条扁担,随即右手在发冠上寻摸了一阵,从发束中取出一小撮约一个指节长的毛毫,即毛笔的笔端。
从这只笔头的颜色判断,这应该是浸透了墨汁而后又风干了的一只笔头。
只见温崎将那只笔头放在嘴里蘸了蘸唾沫,哈了几口热气,随即,竟在那条扁担的内侧挥笔疾书,将那份甲卷试题的答案在经过精化后,逐一将其默写了出来。
很难想象,尽管温崎用着的是这种粗劣的笔头,连笔杆都没有,却竟然能在那条扁担的内侧写下一行行蝇头小字,比划如丝,却异常清晰。
难得可贵的是,他在短短一眨眼的工夫内就写下了百余个字,而且竟然没有错字。
“好了没有?”那名青鸦众在茅厕外不耐烦地问道。
“急什么?”温崎慢条斯理地回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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